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坑爹小萌物】整理 本书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后24小时内删除,不得做商业用途!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弦月凉》樱木 文案 七十二明宫,玲珑玉骨骰。 转动了天下又何妨? 这天下,也终抵不过—— 你眉间笑颜,掌心温暖。 浮生一梦系列二 系列一:《血骨》已完结 系列三待开求预收《阿傻》 系列四《青琅轩》待开求预收        内容标签: 江湖恩怨 情有独钟 爽文 复仇虐渣 搜索关键字:主角:宫弦月、羽夜 ┃ 配角:迟暮寒、江兰庭、贺兰容筠、倪梦裳 ┃ 其它:武侠、爽文 ====================================================================== 文章类型:原创-言情-架空历史-武侠 作品风格:正剧 所属系列:之;苍凉 文章进度:已完成 文章字数:99485字 西山月·左门夜杀 第1章 明宫小宫主   廊州城郊,拂河酒家。      夕阳渐要暮沉,这个时候,酒家门前的客桌上已经簇簇拥拥的围满了人,三五坐着交头接耳在讨论江湖事的,又或是粗壮大汉双手叉腰划拳赌酒的,各种形形□□的人皆有。      反正,这里本来就是鱼龙混杂之地,所以,宫弦月才会选择在这里等待。      等,她要的消息。      春日晚暮微寒的碎光洒在清澈碧水的拂河里,一片波光粼粼的河水面上倒映着数条摇曳多姿的垂杨柳。      微风拂起满枝嫩绿,柳絮纷飞,细长的柳叶也飘舞于薄雾微光之下落入水中,使得拂河之水碧波荡漾,泛起圈圈涟漪。      她起身了,当从那些人口中捕捉到谈及关于玲珑玉骨骰之事时。      宫弦月合下手中折扇轻挑了一下因风吹落在脸颊上的一缕丝发将其挂在了耳后,然后她踏步走上前。      与她所坐沿河岸正对面的一桌。      几个五大三粗的横汉正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嘈声说话,宫弦月站在他们面前,嗯,好像有些不入那个画风!      她一身斯文书生的打扮,飘扬的墨发用浅蓝色襟带高高束起,右手悠哉的拿着扇子拍左手,一摇一摆的,一张白皙细嫩的脸庞与横汉布满刀疤沟壑的面容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差别。      她探近了头,身子半躬向那群横汉面前开口说了话,其间,笑声朗朗,但音调却是刻意放小了。      “不知几位好汉刚才所说的可是真有此事?这一次,连绝世已久的天音谷也出动了?”她拿玲珑玉骨骰打掩饰,实则目的却是在于天音谷。      那桌前的几个大汉双双打量她,嗤笑着:“呦,你一个文弱细皮嫩肉的小书生,不好好念你的圣经伦理,倒还关心起这事来了?”      他们似乎对眼前的这个小书生不太待见,挥手赶道:“去去去,一边待着去,别耽误大爷我喝酒!”      宫弦月倒不甚在意,她潇洒的将合上的梅花折扇扬起来就扇,笑道:“我乃这天下之人,自然要关心这天下之事。”      “且这不论,就凭江湖上那些人把玲珑玉骨骰传的那么神乎其神,在下也倒是想能够在有生之年窥得此宝物一眼呢!瞧瞧那骨骰到底是个什么稀罕宝物?能够引得江湖各路豪杰群起纷争。”      她又靠近了些,用扇子遮住了半张脸,爽得就一屁股跟那些大汉们坐在了一块,笑眯眯的望着他们,若含水的眸似乎让人拒绝不得,生生拉近了与他们之间的距离。      几个横汉大笑:“你这小书生好奇心倒是挺大,不过爷们跟你说……”      其中一个大汉还未说完,就被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      那声音出自一个男子之口,音色很冷。      “好奇心总是会害死人,有些事不知道就永远不必知道。”      宫弦月在心底轻轻蔑了下,她好奇什么事还需要有人来管吗?她偏眸望向那话音的源头。      隔着一桌距离,宫弦月望见那人头带一黑色斗笠,桌旁放着一把剑,他正低头喝茶,看不太清样貌,只见得他身穿一件天青色锦袍,腰束玉带,迎着西沉的暮光,天青色的锦袍如落了一层霜华,清峻而又冷冽。      宫弦月吊起细长的眉梢打量着,微微眯起双眸,她嘴角扯过一丝冷笑,装什么装?你咋不带个铜墙铁壁?带什么破斗笠?      然后她又快速转过了头去,将刚才那人的话晾在九天云霄之外,笑盈盈的又望着那几个大汉等他们把话说完。      “来来来,你们继续说。”宫弦月给他们挨个的扇扇子。      大汉高兴:“可不是嘛!传闻天音谷的大弟子迟暮寒都已经带着一行人去拜访过南宫家族了,看来他们是要有联手之谊啊!”      “哦?”宫弦月的嘴角绕有韵味的勾起一弧浅笑:“天音谷与南宫家族联手,那倒是更有看头了!”      “看来,这玲珑玉骨骰抢手的很嘛!”确定天音谷的人十有八九已出山,宫弦月便随手端了桌上的一杯酒一饮而尽,告辞:“各位大爷们,你们慢喝,小的还有事便先走了。”      说罢,也不听众汉留拦,径自摇着梅花折扇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间。      走远,也不知谁又开始议论了起来?      “唉,你们说那前几年还横及一时的明宫最近是怎么了?自从那病殃殃的羽夜当了宫主之后,就没怎么听说有它们的事了,该不会明宫是不行了穷途末路了吧!”      又一人接上:“谁知道呢?”那人接着又小声说:“我可是听说,那玲珑玉骨骰曾经可是明宫的镇宫圣物呢,也不知最近怎么就流落在外了?这一回也不知可能再回到明宫呢?”      “嗨嗨嗨,算了算了,咱们还是喝酒,这江湖上的事啊难说啊,明宫曾经独霸一时,现在可是今非昔比喽,前有点苍派,后有罗刹门,现在连天音谷也出山了,皇室的南宫家族也给牵扯进来了。”      “以后,可不得有的好看了!”几人举杯相喝一酒,豪气冲天。      宫弦月走在茫茫人海之中辨不清她的身影,一张脸换了一次又一次,她将梅花折扇别在了腰间,不再晃的悠哉,而一手则凝聚内力隔空撕下了脸上多层易容之后的□□,露出了她原本的一张脸。      一双剪水秋瞳,波澜不惊,瓜子小脸,粉腮红润,净透娇俏,清丽多姿,飞樱点唇,一笑之间,尽添冷艳。      明宫小宫主,擅易容之术,世间很少有人见过她的真面目,就算是见过,要不就是死了,要不就是见过也不知道她就是明宫的小宫主。      因为她每次出现在公共场合,都会换上一张不同的脸,谁晓得哪个才是她真正的脸呢?      宫弦月隐约听到那些话,不屑的哼了一声,他们懂个屁?明宫这叫做养精蓄锐,蓄势待发,那玲珑玉骨骰是她明宫的便就永远会是她明宫之物,谁也夺不去!      看看到最后,谁才会在这场纷争中得以存活下来?成为最后的赢家!      说到天音谷大弟子迟暮寒,宫弦月忽然想到了三天前还在西宁古村的时候。      那天傍晚,灰蒙蒙的天下着淅沥小雨,宫弦月为了寻找天香草来到西宁古村。      也不知她是从哪里得知的?反正她的消息网密布全天下,手下为她搜罗消息而又呈报上来之人数不胜数!      这几年她疲于奔波到处打听天音谷和天香草的下落,往返于各地之间,早已无心去问是谁给的消息了?只要有,她便就会立即动身前去一探究竟。      也许都会是没用,但她也不愿放弃任何一次机会,任何一次可能。      这次呈上来的消息是说天音谷就在西宁古村后山的那坐深渊峡谷里。      而传说中天香草便就是生长在天音谷中,所以她便从千里之外的明宫赶往此地,结果不仅草没找到,天音谷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她还差点就被困在那深山老林里没出来了!      要不是那天有一个撑着一把竹青色玉骨伞的年轻男子出现在她的面前。      雨落在宫弦月纤长的睫毛上,使得她本就如含水的眸更加明艳动人,她抹掉一脸的雨水扯掉了缠在腿上的藤蔓,骂了一句:“什么鬼?这里哪有什么天音谷?连个人影都没有!”      而在她说完这句话要转身时,突然从她身后传来一句丝丝清冷却煞是好听的话音。      “敢问姑娘莫不是迷路了?”      那时,她顶的还是自己的脸。      那人撑着伞走过来,雨雾朦胧中,眉眼冷峻,一派凛然之势。      宫弦月看向那人,青袍白褂系着银灰色的披风,一半束起一半披散在肩的乌黑墨发,飞扬在如针丝落成的雨幕下,一双剑眉霸气入目。      她脸上没有表情,言辞之间透着淡淡的疏离和漠然。      “没有,我在找东西,现下要回去了,还望阁下让条道!”      男子也是淡淡回了声:“好”,侧过身就让她走了,只是在顷刻之后,又见得那着了一身水碧色轻衫的女子折回来了。      宫弦月鼻孔朝天的望着越下越大的雨,说道:“雨太大了,我视力不好,摸不着路了,你知道西宁古村怎么走吗?”      一副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在问路的样子。      男子默默把伞撑过来半边为宫弦月遮挡住了雨,视线望向前方:“走吧。”      一路走得安静,两人的脸上也都是一副生人莫近的表情。      本以为可以一直这样安静的走到最后,可是当要走出了那片深山老林,见着西宁古村家家户户的烟囱上冒出的袅袅炊烟之时,男子忽然停下脚步开口问了一句。      “刚刚,姑娘是在找什么吗?”      宫弦月掸了掸身,伸出一指接住伞檐处滴落而下的一丝泛着些清凉的雨,面上三分和气笑却有一半是装出来的:“没有,我闲来无事,瞎逛逛呢~”      忽然她半眯起了眼睛,闪着一抹狡黠的光,打量着眼前的人,开始反问起了那人来:“这位公子,那你呢?你是来找什么的吗?”      哼哼,宫弦月在心底冷笑,总不会是专程来找她的~      “没有,只是碰巧路过此地,见到姑娘你只身一人在这深山老林之中,我以为你是迷了路,所以便上前询问了罢。”      “哦~”宫弦月眯着眼笑了笑,就又听到那人说道:“以后,姑娘还是少来这里的好,最好是不要来,这里有姑娘想不到的危险存在。”      宫弦月嘴上应承好,笑得也好,可心里全当没听过这话,要你管,我想去哪里,是你能说了算的吗?      没有找到天音谷和天香草,宫弦月不免有些失望,看来她得另寻他法,便就迅速与那男子挥手别过了。      雨势骤歇,男子合上手中的伞,望向宫弦月远走消失在一片夜色中的背影,他觉得那女子浑身冷冽的气质似乎有些与众不同,就好像跟他的师父一般。      但三师伯却告诉他,外面的女子啊,都比你那天天冷着一张脸的师父热情妖娆的多了!      拉回思绪,宫弦月开始在思索一个问题:如果,她是说如果,天音谷就在西宁古村后山里的话,那她那天见到的男子会不会就是从后山的天音谷里走出来的?      “迟暮寒?”她在嘴中轻念了一遍,这可以是她找到并进入天音谷取得天香草的一个突破口。      可是这样想着好像又没多大用!      她不知不觉就咬上了自己的手指,那天雨下的大了,她也没怎么正眼瞧人,这又几天过去了,她根本不记得那人长什么样了!只记得那人说话时清清凉凉、冷冷淡淡的调调,就好像……      就好像跟今天在酒家那头顶斗笠的人说“好奇心会害死人”有点像。      对,就是那个感觉的调调!      宫弦月一双眼顿时瞪得老大,正出神的很,可身子却不由瑟瑟抖了一下,抬眸才发现头顶之上,此时已是一轮弯月如勾,繁星缀满天空。      天黑风凉,她想:不知夜哥哥他可安然睡了否?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新文啦,还请多多支持(⊙o⊙)哦! 第2章 海棠花下事   回到句玉山明宫之时,已是三日之后的酉时一刻。      宫弦月踏入琥珀琉璃瓦墙的明宫大门,守候在此的绯晨便先行单膝跪地向宫弦月拱手揖拜:“小宫主,你回来了。”      宫弦月挥挥手示意她起来,看了看四下里,又问道:“我夜哥哥现在何处?”      “回小宫主,宫主他这几日一直待在后山海棠林。”      “哦,好。”宫弦月嘴角边溢出丝浅淡的笑意来,连着声音听着都是舒畅明快:“我这便就去找他,若不是我要你等的那人来,其他事情一概交由你来处理,此后;任何人不得踏入后山海棠林半步!”      “是!属下遵命。”一身绯色束身长衣的绯晨颔首低眉,瞧着宫弦月远去的背影,不一会儿,便又回过了头去,继续在这里等宫弦月令她要等的人。      ***      后山,海棠林。      海棠花开红胜火,残霞漫卷半烟罗。      簇簇拥拥的海棠花盛开的无比娇艳,迎着那西沉斜阳丝丝缕缕的暮光,缓缓踱步渐入林深处,仿佛置若一片花红花火世外之境。      幽林深处,有淡薄的一层烟雾清气缭绕,缕缕幽香弥漫不散。      “夜哥哥,夜哥哥,羽夜你在哪啊?”这海棠林偌大一片,又有雾气笼罩,一眼望不穿尽头。宫弦月换回一身烟罗紫水仙裙衫站在一株海棠树下,四下望了又望,却未见羽夜人影,不禁出声喊了句。      她探着脑袋瓜寻找,斜斜盘旋在一侧的发髻之上只简单插束了一枝独具一格的梅花白玉簪,除此之外,她乌黑柔亮的发上再无其他装饰物,简单利落,而又有几缕长发散落垂下,迎风而舞,洒然高秀。      不多会,在她停下脚步的地方,头顶之上,树枝桠的缝隙间传来一人迷迷糊糊的回声:“是阿弦么?是阿弦在叫我吗?”      那人一手支着脑袋瓜,一手执着一壶酒,单腿屈膝,一身琉璃白晕乎乎的正躺在一红艳似火的海棠树上。      那神姿看着醉生梦死的,那声音听着更是醉醺醺得很:“咦,是阿弦回来了吗?”      说罢,他微微一笑,酒窝清浅。眯着眼一个翻身便从树上就那样骨碌一下滚了下来。      站在树下的人赶紧聚了神,抬头望去,两手刚刚接过,可终是力气不够,彼此碰撞,两人便一同摔去了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      倏时,溅起一地火红,海棠花飞舞,漫天似落红色花雨,盘旋萦绕在他二人周身,久久不绝。      一时间,如梦如幻……      “夜哥哥,你怎的又醉酒了,那酒可不能照你那般喝!会伤身体的。”宫弦月躺在羽夜身下,夺过羽夜手中摇摇晃晃执着的酒壶,皱眉无奈嗤他。      羽夜胡乱摆手,断断续续,低声喃喃:“阿弦……是你……是你…不知道~”   “他们都说,一醉解千愁,我…我……我这是借酒消愁的来着,我想阿弦了,可阿弦……阿弦…好像总是贪玩……”      每次都跑出去好多天不回来。      他忽然就傻傻的笑了起来,两颊的酒窝明亮动人,掰着手指头认真的算,说给他的阿弦听:“我都已经有大半个月没有见到阿弦了,所以,我才喝酒,想着喝过酒之后是不是就不会再愁着见不到阿弦了。”      “果然……”他修长秀美的手轻柔的划过身下宫弦月的脸颊,一点一点感受他所再熟悉不过的温度、肌肤……缓而,低下头去凑近一分,轻轻在宫弦月额间印下一吻,展颜而笑,明朗如沐盛阳:“果然我这一喝酒,就……不愁了,就真的见到阿弦了呢,看来那些人说的一点都没错!”      他点点头,因酒态熏染之后,清俊雅逸的面容之上似天边晚霞一般红艳,而一身琉璃白衣反衬,此时却有一种道不清的俊美绝伦,惊为天人之姿。      宫弦月微微弓起腰来,挺胸仰头,手里丢了那一壶酒,将它远远抛向别处,酒水洒地,滴珠四溅,滚落到那花火花红之上,花与酒,叶与尘,无声相交,凌乱飞舞。      海棠花海中,美不胜收。      她双手交叉搂过身上羽夜优美而又秀长的脖颈,用力往下一揽一摁,她便再凑近几分,淡樱粉嫩的唇瓣适时便无缝贴上羽夜两片弧度完美的薄唇。      宫弦月又紧紧搂住了羽夜几分,不舍放开。      这么多天不见,她也想念,比他只多不少。      扑鼻而来、从口腹沁入心脾的是羽夜身上淡雅而清冽的酒香味。      唇齿相依,啄咬蚀骨,不休不止……那清冽甘甜的芬芳,很快就让人迷乱、沦陷。      羽夜本就是半醉半醒,晕晕乎乎的,此刻;他更是放任宫弦月所有的自由,任她在他身上胡作非为。      从小到大,都是如此。      缓而,宫弦月的一双手渐渐下移,落到了羽夜精瘦的腰腹上,她捆缚抱紧,之前热情送上的吻在几番辗转交缠中已被羽夜牢牢占据了主动权。      宫弦月被吻的娇哼了一两声,掐了一把羽夜的腰。      登时,羽夜一双漂亮的眼眸子里染上一层水雾,春水涟漪,迷离恍惚,他闻声稍稍停下,如此这般多了,他便知又是他不知轻重,把他的阿弦给弄疼了。      身下的宫弦月便顺势偏过了头去,缓缓攀至羽夜红透了的耳根处,轻轻吹了口气,又勾起一指温柔的在他脸颊上摩挲轻触。      羽夜低眸望着她,长长的睫毛在俊雅的脸上投下一道剪影,被她弄的酥酥麻麻的感觉,身心里有一团火焰在燃烧蔓延,随着宫弦月在他耳边不断的柔声细语,那火愈燃愈烈,逐渐将他烧透,再不停留。      轻巧的抱着身下人在红艳胜火的海棠花林中翻过一圈又一圈,一身琉璃白衣翩然飞袂,随风飘向远方,似是羽化成仙一般神姿,清风徐来,惊起无数红花落叶,漫天飞舞……而后,他便长驱直入。      宫弦月的呼吸近在他的耳畔,温热生香:“夜哥哥,阿弦才没有贪玩呢!阿弦是去办正事的来着!”      她一遍遍的重复:“夜哥哥,你要记住,阿弦所做的一切仅仅都是为了夜哥哥你而已。”      所有的所有,都只是为了可以长长久久,她向来自私,她只想和她的夜哥哥长相厮守,直到白头。      “所以,夜哥哥……你不要怪阿弦有时候会不在你身边,好吗?”等到一切都结束,那时她才能真正的放下心,与他寸步不离。她轻轻柔柔的撒娇询问着,并向羽夜给出她此生最珍重的承诺。      “阿弦的心一直都在夜哥哥你那里。”      永生永世不离弃。      羽夜摇头,细碎的吻落在宫弦月的肩头,声音比水还要柔:“我不要,也不用阿弦为我做什么的?我只要我的阿弦好好的!”      “可……夜哥哥,我……”没有给她可以把话说完的机会,羽夜赤忱火热的吻,便又重新将她包围。      堵去了她所有要说的话,其实,他都明白的,阿弦是为了他,如何?他也是阻止不了她的。      她想做的事,这世上没有人可以阻止得了,可他并不想要阿弦为他那般。      宫弦月被吻的渐渐喘不过气来,两人的呼吸都是粗重不稳,彼此的身与心融合在一起所带来的美妙与快乐,将一切烦忧都冲走。      一切都还在继续着,那力道连带着一旁的一棵海棠树都在摇摇晃晃,树上的花瓣往下落个不停,凌乱绝美。      夕阳的余晖洒下,夜幕降临,层层落英缤纷下,火红色的花雨将二人赤/裸坦诚相待的身躯包裹淹没。      许是这大半个月未见,朝思慕念得很,羽夜赖在宫弦月的身上迟迟不肯退去,且是次次都要比以往更深入几分。      也不知是喝醉了酒的缘故,还是怎的?今日羽夜埋在宫弦月光滑的肩头处,趴在她的耳边吹落碎发,净说些浑话。      把宫弦月逗弄的面红耳赤,连连掐打身上的人娇嗔怪怒。      眼看,这天色已完全湮没在一片漆黑当中,月朗星密。      夜风凉凉,丝丝袭身,可身上的羽夜却是热情不减,不知节控,没完没了……直到绯晨以内力传音到海棠花林告知宫弦月她要等的人来了,宫弦月无奈皱眉,好生哄劝着羽夜,这才让他得以停下来。      临走前,羽夜将宫弦月身上之前被他撕扯下来的衣裳一件一件又给她细心穿戴好,动作轻柔,又替她梳理好一头长发,这才满意的放她走。      宫弦月才刚走出两三步,又回头,海棠花在夜风中飘零旋转,一片两片落在她的肩头,她盈盈笑嘱:“夜哥哥,天凉了,你快些回屋去!等我处理完事情,便就去找你。”      “嗯。”羽夜闻言点了点头,慢条斯理的也将自己的衣裳给穿束好,一举一动无不优雅。      最后,他掸平衣上凌乱的皱痕,望着宫弦月踏出海棠花林的背影,舒颜浅笑:“我会等你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会不会被锁咦~啦啦啦,男主就这样喝醉酒出来了,嘿嘿,本文的宗旨是:复仇虐渣杀杀杀!把男主宠上天,把男二往死里虐!看完一定记得收藏撒花(⊙o⊙)哦 第3章 江雨楼楼主   明宫主殿,高台之上,宫弦月背身而站,负手而立,她在等着绯晨把人给带来。      不肖片刻,便见两道身影乘着皎洁空澈的月色而来。      除了一身绯衣的绯晨,来者还有一袭墨绿长衫,长发束冠,风姿卓然的年轻公子。      江雨楼楼主,江雨楼,有着天下第一神医的盛名,只可惜近日来,因为一个小尼姑,身败名裂,连带着江家的百年基业江雨楼也差点毁于他手。      绯晨把人带到宫弦月面前,恭敬的向高台之上的宫弦月弯下半腰禀报:“小宫主,我把人给您带来了。”      宫弦月向身后挥挥手:“好了,你先退下,去看看夜哥哥回月湖轩了没有。”月湖轩乃是她和羽夜在明宫的居所。      “是,属下这便就去。”绯晨领命转身离开。      一片清脆琉璃瓦砌成的明宫主殿里就只剩下宫弦月和江雨楼二人。      宫弦月缓缓转过了身去,她笑着看向台下的江雨楼,抬手轻触着自己现在的这张脸皮子,说话的声音刻意放得矫揉婉转:“不知……江楼主,对我这张脸可还满意?”      那可是他心心念念之人的一张脸呢,清纯可人得很。      江雨楼的表情在那一瞬明显的怔了一怔,有些不可思议,他立刻抬手指向宫弦月,声音变得几乎颤抖:“你……芷颜?”      宫弦月很满意他最先的这个反应,笑的逐渐更深,眉眼弯弯。潇洒一个转身便落坐到高台之上水晶琉璃的榻前,左手搭在右手上,径自玩弄起涂了蔻丹的指甲来。      她默了片刻没再有什么动静,就让他再多看会,毕竟,这张脸的真正主人于半个月前就已经死了!      错过了,可就会再看不见了。      而江雨楼却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他看着宫弦月,哑然失笑:“哈哈,我一时竟忘了明宫的小宫主最擅长的便是易容术。”      被人戳穿了这张假面,宫弦月倒也不以为意,散漫一笑:“看来,是我做的还不够好!”她抬手划过那张脸皮子一瞬,不免有些可惜:“还未能够达到以假乱真,让江楼主迷失本性呢!”      江雨楼冷笑:“别人或许看不穿,但芷颜在我心中……不是你一张假面就能所迷乱尔眼的。”      “呵呵。”宫弦月慢悠悠的拍起手掌:“啧啧……真是情意绵绵,深之又切呢!”      倏而,她沉敛了眸里的笑意,话锋一转:“说吧,江楼主,条件是什么?”要他活着,并且永远留在明宫,留在她夜哥哥身边为她夜哥哥治病的条件是什么?宫弦月没再跟他多说废话,直入主题。      江雨楼倒也就直接摆出了他的条件,登时,眸里一抹杀光乍现,可惜,他是神医,只会救人,却手无缚鸡之力去杀人,杀了他的仇人。      他开口,拳头握紧,指甲嵌入了血肉里:“我要你杀了左意平!我要你提着他的首级到我的面前,届时,你所想求的、要的,我也都会双手奉上,不遗丝毫。”      这是一场交易,很公平的一场交易!      宫弦月一指尖抚过唇瓣,无声言笑,神色凉透:“罗刹门左门主?”正巧,那也是她的仇人,明宫和她夜哥哥的仇人呢!      半个月前,婆罗祖刹无念师太圆寂于刹庵里,各江湖武林人士闻此前去例行拜祭。      曾经趁明宫内乱攻打明宫的江湖三大门派,点苍派现任掌门贺兰容筠、罗刹门左副门主左意平,和桑措耶寺的空禅主持皆至。      来来往往拜祭上香的人众多,婆罗祖刹里一派庄严肃穆,奉命招待那些贵客的是婆罗祖刹里年少一辈的小尼姑们。      而那江雨楼口中的柒芷颜便是这众多小尼姑里的其中之一,一张脸生的清纯灵动。早在数年之前,这二人便就相识,也算是青梅竹马,互相喜欢。      只不过后来,因事事阻拦,恩怨纠葛,一人出家剃度当了个小尼姑,一人成了江雨楼第一百八十代继承人,因着历代江雨楼楼主都要随着这江雨楼所叫名,所以,原江兰庭便改名唤作了江雨楼。      两人碍着世俗礼仪和两家之间的早年恩怨,见面再难!可彼此却还是心系对方,常常私下幽会,谈诗说画。      待到柒芷颜作为奉侍者为前来祭拜无念大师之人引路端茶倒水递香那日,手中一杯清茶端至左意平手上时,抬头浅浅行礼,只那一抬眸眨眼的瞬间,左意平看在眼里,却是心思微动色心大起。      祭拜之礼完毕后,左意平将婆罗祖刹逛了一遍,寻到柒芷颜,将她骗到一处无人幽境,花开漫从之处,而那方境地恰好就是柒芷颜与江雨楼私会之地。      那天正是他们俩约定好相见的日子。      左意平以强/暴的手段将人占有,满足自己的身心欲望之后,抬掌又要将人给杀死,适时,江雨楼便赶到了,他亲眼目睹了那一幕。      “江……楼主?”左意平大惊失色,瞥了一眼花丛当中刚被他玷污过的小尼姑。      江雨楼眸里一片猩红,看向因暴力玩弄而晕过去的柒芷颜:“左意平……你……!”      左意平一声冷笑:“既然你看见了,那便就也再活不得了。”他抬掌欲出。      可顿了片刻,他忽然又放下了手,想到了一个更好的法子,可以除掉江雨楼,让江家的百年基业毁于一旦,而又可巩固罗刹门在江湖中的地位。      他不费吹灰之力将毫无武功内力的江雨楼给弄晕,脱了他的衣服,把他和柒芷颜扔在一块,并杀了柒芷颜,将一切都嫁祸给江雨楼,而自己却是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走掉,又充当好人将这一切告知婆罗祖刹无念师太的师妹,寂灭大师。      当得知这一切又亲眼所见江雨楼醒来凌乱着衣衫抱着柒芷颜喃喃自语不知说些什么时,寂灭大师眼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小弟子遭到如此毁誉惨死,怒极悲极之下,无心再往深处追究,便将一切都怪罪到江雨楼身上。      而江雨楼看着自己心爱之人已死也是无力再去挽回反驳,便让左意平钻了空子,当场在婆罗祖刹以此为借口便号令江湖众人杀讨江雨楼,用来安抚婆罗祖刹。      便是因此,江雨楼因为一个小尼姑身败名裂,毁于一旦。      后再从伤痛之中清醒过来时,他已走投无路,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和婆罗祖刹的人到处追杀他,他别无选择,只能来到与那些名门正派行事历来所相悖的明宫求助,世人眼中的邪魔外教。      这一切的真正知情者,除了左意平、江雨楼还有一个就是宫弦月了,无念师太圆寂之日,她正赶马前往西宁古村打听天香草的下落,经过此处碰巧遇上这事,恰就化作了一名小厮混入拜了人家师太一拜。      毕竟,那无念师太当年还曾替她明宫说上一两句好话,没对他们痛下杀手,赶紧灭绝呢。      这点恩情宫弦月她还记得,她向来是,伤她的人她会千倍万倍的要那人偿还,于她有恩的人,她亦会必报。      不过,这一切,须得建立在不破坏她要为他夜哥哥所做的事情之上。      方抽回神来,宫弦月撩起裙摆走下了高台,站在江雨楼身侧,望向宫殿外清冷的月夜,开口道:“江楼主放心,最迟明夜子时,我一定将左意平的项上人头完完整整的带到你的面前!”      江雨楼淡声答谢,宫弦月却是摆手回过:“不必,你我各有所求,如此只是两不相欠,何来谢字?”      “对了……”她转过头:“天色不早了,江楼主也还是早些休息吧,我已给你安排了住处,碧云小苑就在月湖轩附近,以后夜哥哥有什么事,也方便你可第一时间赶到,那就是你以后在明宫的住处了,我命人按你的喜好所修葺的,还望江楼主会喜欢。”她敛了锋芒,和颜悦色。      “带我去吧。”江雨楼已目空一切,不露辞色。      明日,明日,芷颜我便可为你报仇。      宫弦月点头:“好,江楼主这边请。”她为他引路带到碧云小苑后,自己也回了月湖轩去。      绯晨一直守在屋外,见宫弦月来了,便微微颔首说道:“小宫主,大宫主他已经睡下了。”      “嗯。”宫弦月轻声应了句,又道:“你也回去休息吧。”      绯晨点点头:“是。”便转身离开了月湖轩。      月湖轩乃是临水而建,四面拂柳,花树摇曳,清幽淡雅。      屋前一汪清清碧水湖,有凉亭美景,清风明月,湖水涟漪,波光粼粼。屋后一大片百花盛开,明媚娇艳,偶有早起的鸟鸣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宫弦月轻声轻脚的推门入了屋,钻到床榻上温暖的被窝里去,在她阖目之后,羽夜却是忽的睁开了眼,看了看怀里的人又将她抱紧几分,宫弦月便卧在羽夜的怀里一夜好眠。      清晨醒来,阳光明媚,倾斜而下,满屋暖意。      一睁开眼,便就看见她夜哥哥那张生的在她心中再好看不过的脸近在咫尺。      宫弦月抬手去摸了一摸,她感叹,声音还有些懒洋洋的:“能够这样一早醒来就看到夜哥哥真好!”      羽夜将那双手捧在掌心间,低头轻轻对它呵了口气,笑意温柔:“阿弦喜欢,那我便每日清晨都这样看着阿弦醒来。”      宫弦月开心的直点头叫好,好一会才从被窝里懒出来。      羽夜给她穿衣服,挑了一件冰蓝色的十二破留仙裙,为她系好衣带,穿上鞋,又抱着阿弦去了梳妆台前,对着镜子给她一丝一缕的梳好三千如瀑的发丝,最后,缀上一串白色的细羽作为装饰。      镜里的人,娇俏艳绝,不可方物。      而后,他低头轻轻趴在阿弦的肩上,看着对面镜子里的阿弦,很满意自己的手笔,柔声赞叹道:“阿弦真美。”      宫弦月笑靥如花,回头,用自己秀挺的鼻尖抵上羽夜的,磨蹭了会,娇嗔道:“夜哥哥竟会说些哄人的话。”      羽夜不以为然,挠了挠头,闷闷的:“我明明说的是实话。”      宫弦月捂着唇偷笑,而下一秒却就正经了神色对羽夜说:“夜哥哥,阿弦今日还有一件事要去做,这便就要走了,今日怕是不能再陪着夜哥哥了。”      “你又要走了?”羽夜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像一把羽扇,轻轻扫过之下白净的脸庞,神色黯淡了几分,他低声挽留:“不去可以吗?”      “或者让我同阿弦一道。”      “嗯…”宫弦月坚决摇头,羽夜为她承受、失去的太多了,她是决不会再让他以身犯险了的。      她紧抿了抿唇,用额头抵在羽夜如画的眉间:“不行!夜哥哥绝对不能去,但是我答应人家的事就一定要做到的。”末了,她又双手捧过羽夜的脸颊在掌间,莞尔一笑:“夜哥哥,不是从小就教我这般嘛?做人要言而有信!”      “你放心这次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羽夜缓缓放开手,别过脸去轻轻开口:“嗯,阿弦有阿弦的自由,阿弦要做什么?要去哪里?我都不会阻拦,只要阿弦你开心乐意便好。”      他彻底松开了阿弦的手,默然片刻,抬眸含笑:“反正我会一直在阿弦出走的地方等阿弦回来的。”声音很轻,诺言却重。      宫弦月忽然一把抱紧了羽夜,将脑袋搭在他宽实的肩上,不再言语,他是懂她的,她知道。      待到余温散尽,她起身离开,毅然决绝,没有回头,踏出了月湖轩。      羽夜也随着她出了屋,在月湖轩的凉亭中,望着阿弦的背影许久许久……      阿弦的羽翼正成长的愈发丰满,而他的却在一天天凋零,不知道会不会有一天?他的一双手再无力护得阿弦周全。                                                 作者有话要说: 哎呀,其实这也还是好甜的对不对?看完记得收藏撒花(⊙o⊙)哦,我需要来自于你们各位小仙女们的动力~ 第4章 左门月夜杀   平秋镇西山方圆近百里,罗刹门所在之地。      从骄阳日盛至日落西山红霞飞,宫弦月已在这方等了不少时辰。      她出来时只带了几名明宫暗卫跟随,明宫的主要力量还守在明宫和她夜哥哥身边。      不过,自五年前江湖上三大名门趁明宫内乱攻其不备,那一场大战后,明宫却当真也是不如往昔般大盛,四大护法就只剩下了绯晨和流碧,宫弦月的大师父和二师父也在那场大战中自相残杀而死,长埋于明宫月湖池底。      她前几日便就命人去打探那左意平的行踪了,发现他每日都会独自一人偷偷去平秋镇的烟花之地寻欢作乐,而后,夜深时,趁罗刹门守备松懈之时再返回西山之上,自以为人不知鬼不觉。      宫弦月嘴角扯过一丝冷笑,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正人君子也不过尔尔,都是些道貌岸然的家伙,他们都说她千般玉面假脸,恐也抵不过那些人才是真正如此吧。      头顶上一轮圆月高悬,今日正是十五,满月时分,可她却偏要它残缺不全!      清冷的月光映面,如玉瓷一般晶莹剔透的容颜之上泛着一抹陡峭的凉寒,宫弦月微微眯起眼看向山下来人,唇角边勾起一弧若有若无的笑,危险意味却是四散弥漫。      “他来了。”她的眸里闪过一瞬浓烈的杀意。      可她并没有就此出手,而是先向身后的几名暗卫一挥指尖下了命令:“杀!”语气不容置喙。      闻声,那几名一身黑色夜行衣的暗卫便纷纷飞落下了西山。      宫弦月双手环胸站在西山之上好整以暇的观看,西山月夜凉透,她的眸里亦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      左意平能当上罗刹门的左副门主,那也不是过家家之间的事。      宫弦月要做的就是要左意平死在自己的武学之下。      就如当年罗刹门给她夜哥哥全身经脉中打下的那七根蚀骨钉。      凛冽的夜风声呼呼夹杂着几人对战出掌擦拳而过的沙沙声,西山四下无人,这更是条小道,嫌少有人经过这里,一切诡异的安静。      于那烟花之地狐狸精身上待久了,左意平神智有些涣散,招招反应迟缓,从他袖掌间向明宫暗卫飞射而出的蚀骨钉有好几根被宫弦月凭空以内力吸来,夹在了她的指尖。      她看了看,就是这个了,让她夜哥哥的武功和内力一点一点被吞噬殆尽。      山下的打斗不断,尘土飞扬,一旁树木被几人的内力所震断裂开,翠生生的绿叶散落一地。      但很快,临危之际,左意平渐渐恢复过来,发挥了他本该有的水平,明宫暗卫渐渐处于下风。      而又不知惊动了何处?只看到从左意平掌间劈出一簇火焰升空,罗刹门的弟子门便逐渐问讯赶来。      见此,宫弦月握紧了那几根蚀骨钉,纵身一跃也飞跳下了西山,双袖迎风,手中往下撒了一把迷烟,白色的烟雾顿时缭绕四散,乱了人眼。      早就计划好了的,那几名明宫暗卫见此,便稍稍退远了几步。      趁着罗刹门的弟子还未全部赶到前,宫弦月换了一身道服素衣白纱遮面,款款飘入那团缭绕的白色烟雾中。      从身后轻轻拍了一下左意平的肩,唤了她曾经听到过的柒芷颜的声音,柔声道:“左门主,左门主……左门主……你快回头看看我啊!”      左意平多多少少吸入了些迷烟,迷乱之际,他回头,大吃一惊,却又面目狰狞的欣喜若狂:“你……是你,芷颜,柒芷颜!”想着上次,占有她一个处子之身的快感,他竟是还想再来一次。      宫弦月面上的轻纱随风飘拂,在月光笼罩下显得灵动缥缈,而她身姿又清丽曼妙,妖娆艳绝,左意平看着,很快就陷入了宫弦月为他所准备的这一场虚幻,虚无的美梦当中。      她又开口,轻声问着:“左门主,你觉得我漂亮吗?”      左意平点头:“漂亮,好看!”漂亮好看的让他忍不住想上手去抓住那一缕缥缈的身影,然后立刻占有。      “那你想要吗?”左意平越靠近,宫弦月便就飘得离他越远,那询问声听得叫人柔媚入骨。      左意平紧跟不舍,伸手去抓:“想要,太想要了!”眸里的□□酥透入骨。      宫弦月攥紧了拳头,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亏那左意平长了一副正人君子,斯文有礼的样子,而那张表面还看得过去的皮子内里却是污秽肮脏得很。      梦要在最美的时候结束!      宫弦月估摸着时候也要到了,方此时,她便主动送上前几分,又刻意放柔了声音,带着□□惑:“想要就来拿啊。”      登时,她一双纤纤玉手攀至离左意平心口只差一毫之处,而后她运气于丹田,内力慢慢向上聚拢,汇于手心,掌间生风,在左意平触摸到她身之前便是赫然一掌重重拍至左意平的心口上。      像五年前夜哥哥为她所承受那般,七根蚀骨钉无一不入!      倏时,只听到左意平一声惨叫,朦胧漆黑的月色下,他的身形缓缓倒地,七窍流血。      宫弦月终是放肆张扬的笑出声,这只是个开始,而后,她会一点一点一手一指尖将那些曾经伤害过她的人,夜哥哥的人,还有明宫的人都毁掉!      西山月夜凉,朦胧光万丈。      果然,不远处,罗刹门的人在黑夜中举着火把一一赶来,不过已经晚了。      宫弦月脸上的轻纱在风中凌乱飞舞,夜风呼啸,最终逃不掉被刮卷走,她没在意,手上拿着她的勾月刀,依然坚定的迈步走向那具死尸。      她答应过人家的事就一定会做到。      取了那左意平的项上人头,用她的刀。      人头攒动,密密麻麻的一拨人也很快就将此处包围,明宫暗卫与罗刹门的人周旋,不分上下,将宫弦月隔离在外,依然没有人可以看得见她的真容。      待到勾月刀剜上那人的脖颈时,只差一毫,便可取下,而这时,一道绯红色的身影却猝不及防出现在她面前,似风一般,来无影去无踪,随时都可能消逝不见。      气息转换之间,那道绯色的身影下手比宫弦月的弯月刀还要快上几分,只不过一片漆黑下,他的手已有几分颤抖,昏暗中摇晃的让人从来都捉摸不到罢了。      头颅被突然到此的绯晨以指化剑取下,又被他装在了随身携带的木匣里,他绝不能让阿弦的手沾染上此等血腥污秽之物。      那双手该永远是白净漂亮的。      绯晨抬头,将那装了人头的木匣双手递给宫弦月,浅笑如初:“阿……”意识到不对,于是立马又改口:“小宫主,你要的东西给你。”最近他的反应又慢了许多,不过还不至于迟钝到让他原形毕露。      还好,天还是又黑的,为了方便,顺手翻来阿弦无数假面中的其中一张绯晨的脸,黑夜是它最天然的一层保护屏障,不若白日,或许会被她的制造者一眼看穿,羽夜偷偷想着,阿弦该是察觉不出来。      果真,看到阿弦发了怒:“绯晨,怎么是你?我不是要你好好守在明宫守在夜哥哥身边的吗?你怎么还又来了?”在临走前,她确是这样嘱咐了绯晨一遍。      绯晨咬了咬唇,怪委屈的,一时之间倒也不知该作何辩解?只能实话实说:“我也担心小宫主你的安危,所以就赶来了。”      宫弦月气急反问:“那夜哥哥呢?你走了,就流碧一人,他万一有什么事怎么办?”      绯晨摇头,声线极淡:“不会的,小宫主你放心,大宫主他不会有事的,你不用担心他,他不会成为你的负担,他……”      还未曾说完,宫弦月就挥手将其打断,又催绯晨立刻赶回明宫去:“好了,不要再说了,事情完了,你快些回去守在夜哥哥身边,我解决掉这身后一切,随后就到。”      绯晨紧抿了抿唇,点头应下,神色稍是有些闷闷不乐的转身离开,一袖扬过,于无声处,罗刹门的那些人被他卷走除去不少,阿弦又让他走,又要自己孤身一人去面对那一切。      说罢,宫弦月也便就掉了头,身后熊熊火光刺眼,她挥舞着勾月刀加入混战,七星月芒破开一方天地。      不多时,她便将这一切都解决掉,不留痕迹,留下的只有死在自己蚀骨钉下的一具无头死尸。      快到子夜时分了,宫弦月使用轻功,长发在清冷的月下漫天飞舞,柔美飘逸,她一路携着人头木匣飞速回了明宫将那东西摆在了江雨楼的面前。      江雨楼看着那狰狞的面容连连大笑却不说话,似疯了一般。      夜深了,宫弦月把东西带到便起身离开了碧云小苑,临走前,提醒一语,已然有些无力:“江楼主,你要的东西我给你拿来了,你别忘了你说的话!”      江雨楼笑的着魔一般,倒是还保留着一丝理智:“当然!从此这江湖,神医不在,江雨楼不在,我江兰庭毕生所学只为明宫!”      “好。”宫弦月满意的笑了一笑,回了月湖轩。      羽夜换回了一身月白色的长袍,淡淡月光洒落入屋映照下,他面若美玉,端坐于床头,深深凝望着屋外,还没有入睡。      宫弦月进了屋,一眼就看到床头上坐着的人,快步走过去双手环过圈住羽夜的脖子,温热的气息吞吐在他的发丝间:“夜哥哥你怎么还没有睡?”她轻声询问。      羽夜将她抱过来,搂在怀里,他什么都知晓,可阿弦却不想让他知道,那他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吧,省了阿弦又会为他担心。      他轻轻一吻印在阿弦眉间,低声道:“我在等阿弦回来。”      阿弦蹭了蹭他:“嗯,那我这回来了,夜哥哥就这样抱着我一块睡吧。”      “嗯,好。”羽夜宠溺的一手抱过她,一手掀开被褥盖在她身上。      床纱落下,丝丝夜风拂过,屋里青花缠枝的小熏炉烟气袅袅,缕缕暗香浮动。      一切尽在不言中,沉没入梦。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章被和谐掉的字是形形色/色和人/皮/面/具,不懂这几个字为什么会被和谐⊙﹏⊙,各位小仙女小天使们,看文若是还喜欢记得留言(⊙o⊙)哦! 第5章 依偎花廊下   罗刹门左副门主被杀一事很快就惊动了整个江湖。      中了自己门派的蚀骨钉,死在西山脚下一条无人小道上,头颅更是不着痕迹的消失不见,一时之间,罗刹门的人倒是像个无头苍蝇,找不出凶手。      更是有人传言,在左意平死的那天,曾看见过玲珑玉骨骰现于附近山丘,有魅声、光影,虚幻万千,于是众人便纷纷猜测,莫不是那左门主私下打探听到关于玲珑玉骨骰的什么消息,便一人前来独自寻玲珑玉骨骰,结果就遭遇了不测,毕竟,现如今在寻玲珑玉骨骰的可不止罗刹门一派。      因为要把某些东西据为己有而就彼此之间大打出手,自相残杀的事在江湖上可是数不胜数!      左意平他死在自己门派的蚀骨钉下就是最好的证明。      如若那天是宫弦月用勾月刀剜下左意平头颅,或许能够留下一点蛛丝马迹,让人有迹可循,可羽夜却是适时赶到了,他以指化剑,以飞夜流星隔空取下,不着痕迹,已然无处可寻。      更重要的是,江湖上的人不会想到五年前被他们亲手所打下七根蚀骨钉和被下了销魂散的羽夜还再会武功,还有内力残存,绝不是这么些年,世人口中所相传的明宫现在的大宫主病弱的厉害,几乎奄奄一息,明宫的一切事宜都是由小宫主“玉面鬼”在经手掌管。      不过,这后面相传倒是所言不虚,羽夜正是因为身体每况愈下已放手许久,早已不闻不问江湖事,明宫一切确是阿弦在打理。      但这些年阿弦遍访名医为羽夜看病疗伤,奄奄一息?倒还没有到那个地步。      但若还是不能尽快找到根治的方法,单靠执念和玲珑玉骨骰怕也是撑不了多久。      所以,五年了,阿弦要让一切都加快!      近些时日,天气愈发的回暖,消息止于天香草生长在天音谷内,之后密网下面的人已是很久再没有向阿弦呈递上来什么新消息了。      于是,这些天她倒也是难得清闲自在,日日待在明宫,陪在羽夜身边。      月湖旁,杨柳又绿,花开娇妍,一切都如春日般美好而安然。      从月湖轩到碧云小苑只有中间一条紫藤萝花廊的路程。      花开紫色,簇簇拥拥滴落,神秘高贵。      于那紫藤萝花廊下,石柱台上,坐着一对人。      因着天气愈发的温暖了,今日阳光又明朗得很。阿弦就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大红色云雾烟罗衫,长发未束,姿容慵懒。凹凸有致,曼妙傲人的身段在一件单薄的轻纱笼罩下若隐若现,引人无限旖旎遐思。      她还是赤脚懒懒的靠在一根石柱上,正跟面前专心给她修剪脚趾甲的羽夜说说笑笑,一举一动,千娇百媚无限。      不知她忽然凑到一身雪白轻裳,看去飘逸宁人的羽夜耳边说了一句什么话?想是刺激到了他,羽夜倏地耳根发烫,正给阿弦修指甲的手也是蓦然一颤,没拿捏好力道。      “呀,夜哥哥你弄疼我了呢!”阿弦笑着故意怪嗔他,努了努嘴。      羽夜抬眸轻轻扫她一眼,似是在警告她,正剪指甲呢!可不要胡来。      但到底手上还是又放轻放柔了几分,阿弦看着他双手托腮尽展笑颜。      修剪完,羽夜又细心为阿弦的脚趾甲上涂上放置在一旁的鲜红色蔻丹,又描了几笔仙羽弯月和碎星的图案在其上作为点缀,鲜艳明丽得很,阿弦看着欢喜得紧。      兀的便就身姿灵动的往前挪了一挪,十分依赖的靠在了羽夜的怀里,揪着他几缕散落在胸膛前的长发于手中把玩,巧笑嫣然:“夜哥哥真是手巧,女儿家喜欢的东西,夜哥哥都会呢!”      羽夜温柔的摸着阿弦的脑袋,笑若春风:“阿弦喜欢便好。”      如果有一天,他的一双手再无力去护她周全,甚至连抱她都再抱不动,那他能为她所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吧?他想着,默默在心中叹息几分,但不管为阿弦做什么?只要她喜欢,便好!      阿弦起了身,撩起裙摆大喇喇便就往羽夜腿上一坐,将整个重量都放在了羽夜身上,双手又缠着搂过他的脖子,羽夜便顺势揽过她纤细的腰身用力往怀里一带,阿弦的脑袋便就埋在了羽夜肩头,她在他耳边声声甜柔,眉目间都是满满的笑意。      她说:“喜欢,当然喜欢!不过比起这些,阿弦要更喜欢夜哥哥呢!”      羽夜呵出一声浅淡的笑,轻叹却不言语,他抚着阿弦的一头长发在掌间,一遍又一遍,无声在回应着她,喜欢,对他来说亦是如此。      紫色花廊下,光影斑驳,二人依偎在一起,岁月静好,那一刻宁静的屏去外界所有烦忧。      而不远处,一两声咳嗽却将此方宁静打破,接着便是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晌午已过,每日这个时辰江兰庭都会按时来给羽夜把脉探病。      见人走近了,阿弦倒也是很乖巧的自己便就从羽夜怀里下了来,羽夜弯腰替她将布鞋穿好,阿弦便退到一旁,静静看着江兰庭为羽夜把脉。      江兰庭将手中提的药箱置于一侧,抬手把上羽夜的脉,轻阖目专注于此,不过一会便收回了手。      羽夜才刚将袖子遮下,阿弦便就急着问:“江公子,怎么样?”      江兰庭点了点头,温声道:“近些时日,有小宫主陪在身边,羽宫主心忧微散,气色倒是好了些许,不过,到底不能久拖……”他顿了顿,又道:“终究解铃还须系铃人。”      “若不然,以点苍独门穴法打入羽宫主体内的七根蚀骨钉随着时间的推移,最终会一点一点将羽宫主的内力和武功吞噬殆尽,变为废人,而销魂散更是会逐渐渗入骨血消弭掉羽宫主的神智,最终或是回到一开始孩童的智力,又或是整个人都被销毁腐蚀掉,这都是说不准的事!”      “现下我能为羽宫主做的就是竭力抑制住这两者在他体内的扩散。”      阿弦皱起了眉头:“我会尽快的。”      点苍人和天香草,还有……她要这整个江湖都要为此付出代价!      江兰庭向宫弦月微微点头,以示安慰:“你放心,在那之前,有我在,羽宫主都会安然无恙。”      “嗯。”宫弦月吱了一声,江兰庭取出药箱中的一粒药丸来递给羽夜转身便也就走了。      一旁的羽夜则是起了身,轻轻拍了拍阿弦的肩,满目笑容:“阿弦不要担心,在阿弦想要做的事还没完成之前,我不会倒下的。”      阿弦转身双手抱紧了羽夜:“很快的,我不会让夜哥哥等很久的!”      “嗯……”羽夜轻轻摸了摸她的头:“我相信阿弦。”      抬眸,紫藤萝花上几只鸟儿正扑翅鸣叫,清脆的响声婉转空灵。      江兰庭刚走掉,绯晨便又往这方赶来了。      她带来了一封红色的邀请函呈给宫弦月,开口禀道:“小宫主,南宫老五日后六十大寿,相邀江湖众人参加,函帖也发来了明宫。”      宫弦月伸手接过,冷冷哼出一声笑:“知道了,终于来了呢!”      她看向绯晨:“你去告诉流碧,让她准备一份厚礼,明日随我一同前往汾阳城南宫府邸。”      “是。”绯晨领命退下。      听到这个消息,几乎在一瞬间,羽夜蓦然便就搂紧了阿弦,垂着眸,恋恋不舍的问:“阿弦这是又要走了吗?”      阿弦无意识的用胸前隆起的两团香甜柔软蹭在羽夜温热硬实的胸膛上,调笑道:“这一次,和夜哥哥一起,好吗?”      “正好,这大地回春,百花盛开,就当是和夜哥哥一同赏春踏青去了好不好?”      “听说汾阳城现在正是满城梨花白,粉樱落漫天呢!”      羽夜捧过阿弦的双颊来在脸前,低头,薄唇轻启,缓而覆上映在他那一双漂亮眸子里的芳香朱唇,清淡一笑,柔情似水。      他说:“好,我听阿弦的。”                                                             作者有话要说: 哎呀哎呀,我怎么感觉这明明就很甜呀?你们说对不对~(≧▽≦)/~作者在这里卖个萌打个滚,快看我快看我,用你们的小花来说爱我!笔芯 断弦月·南宫问鼎 第6章 启程赴宴   明宫离汾阳城,大概需要三日的路程。      宫弦月传令下去之后,绯晨便就让流碧准备好了一辆马车,还有一对出自明宫的紫色水晶琉璃灯盏和一颗碧玉血珠作为给南宫老六十大寿的贺礼。      事不宜迟,次日他们便就前往赶去了汾阳城。      轻装简便,只挑了几名最得力的明宫影卫随从他们一道,流碧为他们二人驾车,江兰庭则是必须要守在羽夜身边的,为防万一,若羽夜突发状况,也可方便他第一时间救治,于是流碧和江兰庭就坐在了马车车帘前的一左一右,而明宫有绯晨相守,宫弦月倒也不甚有多大担忧。      那一路驾车的流碧向来是不若绯晨般成熟稳重,一路上吊儿郎当,八面玲珑,话多得很,所以,明宫的内务和生计便是一直交由她来打理和维持。      这可不,她一路驾车话语不断,倒是惹得一旁的江兰庭嫌她聒噪得很,终是忍不住偏头瞪向那一身碧色长衫看去是少女模样的流碧,挑眉道:“姑娘的话是不是太多了些?”      “一个人自说自话很有意思吗?”他眯眼嘲讽着。      流碧“驾驾”的几声,手中赶马鞭潇洒一扬,顿时马蹄嘶鸣,地上更是尘土飞扬,她笑嘻嘻回道:“当然,一个人自说自话可有意思的来着!怎么,你兰庭小儿还嫌我话多啊?那你可以堵上你的耳朵别听啊!”言毕,她伸手给他扔过去一团棉塞。      江兰庭厌嫌的瞥了一眼,哼了一声:“还是拿回去把你自己的嘴先给堵上吧!”      流碧笑笑不以为意,收回手,还又朝他吐了吐舌头:“诶,兰庭小儿我说你还就不如干脆把我舌头给割掉呢!这样的话,想不听我说话就可以永远了呀!”说罢,从她袖间便就横空飞出来了一把七寸匕首,正正打落在江兰庭手上。      谁知那双手却是弱不禁风得很,接也没接住,还被打的一抖,锋利的匕首便倏然滑落出鞘,却是先就划破了他自己的一只手。      江兰庭一向温文尔雅的面上登时生起怒来,他气急败坏的指着流碧:“你……”血流生疼,倒是再说不出什么骂人的话来。      流碧则是哈哈大笑出声,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兰庭小儿!连一把匕首都接不住,但她终还是向江兰庭抛过去一条棉柔的手帕,而后又扬起马鞭悠哉悠哉赶车哼起歌来了!      听到外面两人的吵斗声,宫弦月掀开车帘探头出去望了一眼,摇摇头笑道:“流碧姑姑还是少惹些江公子好,若是把人招惹走了,到时候你可要帮我去把他再给追请回来呀!不然的话,流碧姑姑可是要有好果子吃了呢。”      流碧“切”了一声,回头瞅了宫弦月一眼:“你个小毛丫头,胆子肥了是不是?还敢威胁起你姑姑来了?”      话虽这样说,但她还是摆了摆手:“好了好了,你快进去陪着宫主,我便不说话就是!”      宫弦月掩唇轻笑,合下车帘便就回了去。      宽敞华贵的车厢内,一鼎九桃翠叶的小香炉正在燃烧着安神香,羽夜靠在一侧车壁上轻轻阖眸,似是在闭目养神。      马车行至一段崎岖不平的山路上,颠颠簸簸,把羽夜摇晃得醒了,他缓缓睁开眸,咳了几声,宫弦月看入眼底,忙就上前握住他的手关切询问:“怎么了?夜哥哥,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羽夜摇头,轻声道:“没有,只是可能是这段路不太平罢了。”      “嗯。”阿弦缓了神色,起身换了个位置,见他醒来也无睡意了,便就与他坐在一起靠在他的肩头,卧在羽夜怀里,同他说话解闷。      忽而羽夜像是想到什么,纳罕的说:“南宫家族向来与我明宫相交甚少,怎的这次倒是想到明宫了?”他又仔细再想想,大概知晓六七分了,便向阿弦嘱咐着:“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等到了汾阳城,阿弦处处还是要小心些。”      阿弦细细瞧着羽夜嘱咐她的那模样,眼波里漾出一层层笑意来,她抬指轻轻刮了刮羽夜的鼻尖,点头:“知道了夜哥哥。”南宫老醉翁之意不在酒,她宫弦月亦是如此呢!      阿弦又道:“你放心,不要想那些乌七八糟的事,一切有阿弦在,都会处理妥当的!夜哥哥就全当这次出来就只单单是陪着阿弦一同赏花踏青,春日郊游。”      “好不好?”她笑的明眸皓齿,若春花绚烂。      羽夜也抬手轻轻在阿弦鼻上刮了一刮,柔声回她:“好。”      行有大半日的路程,傍晚时分,夕阳沉斜,流光镀影,西方天际一片红灿灿似火烧般浓艳。偶有几只亦是过路的雁鸟啼鸣,南飞迎春。      眼看这天色也不早了,一路赶马的流碧便伸头向车厢里问了一问:“宫主,天快要黑了,我看前方不远处正有一家驿站,今日便先歇息于此,明日再赶路吧?”      羽夜轻抚着在他怀里晕晕睡过去的阿弦,闻声便点了头去回她:“好,一切还劳烦姑姑安排。”      流碧又将手中马鞭高高一扬打在一身红棕毛色的骏马身上,爽落应下:“宫主放心。”      便再行有约摸半刻钟的时辰,就到了流碧刚才口中所说的那处驿站。      羽夜将阿弦轻轻拍醒,哄她起来要睡觉等到了房间用些饭菜寻了软床再好好休息,阿弦哼哼了两声这才揉开一双惺忪的眼皮子,随着羽夜跳下了马车。      江兰庭在一旁等候,流碧去将马套上绳套栓在马圈里。      待到一切完毕,几人便一道入了驿站要了几间上等客房,叫了些饭菜,明宫影卫自然是隐在别人看不见处,守护着他们。      但凡有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们的眼。      正比如,在宫弦月她们几人入了驿站正要准备动筷吃饭时,驿站之外便是又响起一阵骚动,不管来者为何人?隐在暗处的明宫影卫们都已带上三分警惕。      三两化作一道黑烟鬼魅飘去了屋外一侧竹林旁,倏而便听其风声飒飒,眼见飞沙走石。接着便就看见那一大队人马在天色完全没入黑暗之时也来到了这家驿站门口。      他们身着清一色的白衣,整齐有致。      宫弦月听到动静便清了神,放下手中正夹菜的筷子,向屋外瞟了一眼,看着那阵势应该是哪个门派的弟子。      再见他们全是男子,白衣之上画有点翠苍山,云雾缭绕之境。      流碧也早已望了去,她先开了口,满满讽刺:“呦,竟是巧遇了点苍一众小儿呢!”      宫弦月哼地一笑:“好是巧啊,他们倒是自己先送上了门。”不过,在那之前她还需要做成一件事情,拿到一样东西,一样作为送给她大师父和二师父五年祭日将要到来的祭品!      然后,便就是点苍了,在没有相当的把握前,她也是不敢轻举妄动,毕竟,点苍派的现任掌门贺兰容筠在江湖上向来都是默默无闻甚少插手管事,让人捉摸不透他的老底,但仅有的一次出手……      一两年前,南疆六怪又下中原作恶挑事,几大名门相继出力讨杀那南疆六怪,却终是无果,未能将其逐出中原。      倒是最后,南疆六怪犯事犯到了点苍的地盘上,自从上任掌门洛南山也就是贺兰容筠的师父死后,便一向行事低调的点苍人再不能坐视不管,恳求贺兰容筠出手,便是由他在点翠苍山峰顶单以一己之力用点苍独门穴法一并封了南疆六怪的七经八脉,悉数废了他们的武功,让他们再危害不得中原武林,踏入中原半步!      也就是那一战,贺兰容筠这个名头才被人叫得响亮,一年半载风光无限,哪哪有事,必少不了要请点苍贺兰容筠。      上次婆罗祖刹无念师太圆寂一事,他虽在场,却是从头到尾包裹得严严实实,一身玄色长袍宽大遮身,单单看去,给人以气势是一个威严有加,好是一个真人不露相,自始至终都没看到过他的脸!      这次,南宫老六十大寿的寿宴请他自在理中,不过宫弦月一双雪亮的眸上上下下打量了那些人许久,却是再没见到那么多人当中有一个像是她那天所见因一身玄衣掩盖衬托下气势如山的贺兰掌门!      而那厢,大队人马驻足于此,带头的一个稍是年长一些的中年男子喊来了店小二问:“还有客房吗?”      店小二满面堆笑,招呼着:“这位大侠,有有有,还多着呢?不知阁下需要几间呀?”说话间,他便大概数了数人,一二十左右吧。      带头的那人正是洛南山的师弟风陵渡,点苍派除却贺兰容筠外第二号厉害人物了。      风陵渡微微点头:“好,我们要上等客房一间,其余八间普通客房。”      “誒,好嘞!”点小二得了令,便就将手上的抹布往身后一甩,热情招呼着人入了里间屋去。      宫弦月的视线始终隐隐放在那行人身上未曾离开,盯了半晌。终于,风陵渡向身旁紧紧跟随他脚步的一名少年恭手做出“请”的手势,而定眸仔细望去……只见好像只有那名少年身上所穿衣裳的颜色与其他来人稍有些不同,是浅浅的薄荷绿,清新脱俗。      风陵渡便是向那位少年行了个礼,抬手道:“掌门请。”      那少年未曾开口,也不说话,一对乌溜溜的眼珠子转了转,他只是点点头默然顺从的跟着风陵渡抬脚入屋。      宫弦月顿时有些不可思议,那个看去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年,一眼望去,面容清隽秀气,甚是还稚嫩得很,竟然便就是点苍派的现任掌门,贺兰容筠吗?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嘿;-),流碧谐音就是牛逼!是不是?啊哈哈封面换了,快来告诉我是不是美美哒?求收藏一发,顺手的话也把我的专栏给收了呦~(≧▽≦)/~ 第7章 贺兰容筠   那少年一身浅浅薄荷绿长衫,清新自然。身形高挑瘦削,如生在青山绿水之间不染尘埃,散落垂肩的墨发用一段白色玉带高高半数束起,而额前一侧却又垂下另一半长碎发堪堪遮去了半面容颜,那双清透纯澈的眸子是最引人注目之处。      透亮的像是缀满了夜空中的小星星一般,晶晶亮亮的很是好看。      他略微眨了一眨眼,竟是微微低下眸去默默注视着脚下的路,一丝不苟,跟着风陵渡一同入了房间,一路沉默安静。      宫弦月看在眼里,贺兰容筠那望路的神情有些呆滞,不像是以一己之力废掉南疆六怪武功的人,她忽觉好笑,便是不由以指抵上鼻尖轻轻笑出了声。      闻声,羽夜古怪得问:“笑什么呢?阿弦。”      阿弦摆摆手:“没有。”她又给羽夜夹了一筷子的菜,道:“夜哥哥要多吃些菜呢。”      羽夜摇头无奈,在阿弦的叮嘱注目之下满满吃了一口。      便是宫弦月那刚才细微的一声笑,不偏不倚先就入了少年一双灵动的耳。      一旁的风陵渡倒还没怎么注意到,却是被那满面稚嫩清秀的少年听的是个满满当当,以至于待他走至经过宫弦月身边时,不经意便就斜了那宫弦月一眼,敌意荡开,下唇更是不满的还向上撅了一撅。      他默默想着,余光更是瞥得见那女人一直在盯着他瞧,瞧也就罢了吧,瞧着瞧着竟还又笑出了声来,他便就更不乐意了,感觉那女人像是在取笑他似的!不由便就又上上下下看了自己一遍,没有什么不得体的地方啊?      临行前,他还特意让风师叔帮他看了看,起先穿的还是上次在婆罗祖刹的那一件宽大的玄黑长袍,他很喜欢那件,能穿一年半载的都不换!宽大的能把他包裹住遮掩去,让别人看不见他的存在。那样的话,就不会有那么多人见着他是点苍掌门,两眼像是会冒光一样对他是又敬畏又崇拜,然后一个个便要与他客套攀谈请教!话怎么说也说不完!      而他却是从来都不轻易开口,即便开了口,也不知说些什么?反正是三句话凑不到一块!只能默默在一旁听着,听多了当然会觉得烦!所以他要别人看不见他的存在,就只有把自己包裹起来……      用一件外在的、能把他完全遮去的,他自以为的他呆缩在一件宽大的黑袍里看不见他人的存在,而别人也就看不见他了的这种思维方式,让别人忽视掉他!      可是这一切都是他一个人脑海里几乎幼稚的想法罢了!而这一次,当他还把那件黑袍穿在身上在镜子前转了又转并自我感觉很满意时,风师叔却告诉他:      这次不比上次去参加别人的死祭,这回是要去给人家贺寿,不要再穿的那么死气沉沉,庄严肃穆的,况且那件衣服都已经不知有多长时间没换了?这一次要打扮的喜庆,让人看了觉得舒服一些。      所以,他听话得很,才没有继续裹着他那件宽大的黑袍,穿了一件露面的薄荷绿长衫,但还是又把头发特意放下来一半,意在能够遮住自己的半张脸,从骨子里希望还是要让别人看不见他的存在。      他才不要理会那些烦人的人!听他们说话,与他们说话。      这厢听到宫弦月在笑他,他默默拧了拧衣袖在手心里攥着,好不自在!一路斜着宫弦月走过她的身旁,打量了自己一遍明明都好好的。      便好想上前去问那个女人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可是师父和风师叔都教他做人要温文有礼,便又不好当众发作,再说了,若是他开口问了,三句话说不到一块!只怕那个女人会笑他笑的更欢!      爽性他又默默如以往一般将所有都吞了肚去,跟着风陵渡走上二楼去了上等客房。      装作一切都没发生的样子,嗯,他假装看不见。      待到夜色浓深时,一场霏微细雨下的叫这方山林之间云雾缭绕,朦胧不清。      吃完饭后,宫弦月一行人便就去了各自的房间里休息了。      雨下的淅淅沥沥,偶有风声鹤唳,宫弦月在暗夜中几次惊醒,她总是会在这样的阴雨天气梦到以前,梦到她大师父和二师父因为那些人的挑拨自相残杀而死……      最后她二师父内疚不已,痛苦不堪,满面泪痕拽着她的衣袖对着她说:“阿弦,阿弦,我的阿弦,一定要为我报仇!杀了那些人!”的凄惨画面,梦到羽夜为救下她,被那些人折磨的痛不欲生的画面……      好在身边一直有羽夜在,睡梦中,他为她擦去惊汗,将阿弦抱在怀里,声音轻柔的一遍遍哄她,不要害怕!有他在,他握紧她的手,给她温暖,才得以让宫弦月一夜安然睡了过去,直到天明见日暖。      阿弦醒来的早,因着羽夜昨晚一直在安抚她很晚才睡下,便起来的有些迟了。      雨过天晴,床沿窗外的日光横斜入屋,碎碎点点的光影随风摇曳,温朗晴好。      宫弦月轻轻推开小窗,窗外不远处,一棵梨花树洁白如雪,白色的花瓣纷飞飘落漫天,几只鸟儿斜飞掠过,叽叽喳喳的叫声不断,像是要唤醒那些还在熟睡的人们醒来。      一年之计在于春,一天之计在于晨啊。      再抬眸远望,头顶之上碧空如洗,明净湛蓝。      宫弦月回眸看了一眼床榻上的羽夜,见他还未曾醒来,便替他轻轻掖好被角,自己转身先下了床出了屋去。      她看着那树梨花,洁白无暇,不知不觉便被吸引的走近了……随手別了一束放在鼻间嗅闻,淡淡花香怡神,不由便就想摘下一束,拿回屋去也给她夜哥哥。      于是便踮起脚尖,伸手去摘高处那一朵开得尤为盛的,可身后却有一声:“别……别……别…别摘!花……花…花疼……”听着稚嫩纯澈的嗓音入耳。      “花童?”宫弦月闻声回头,少年一张清秀的脸被额前落下来的长发遮去一半,独留半边侧颜映入她人眼帘,却也是眉清目秀,那侧脸轮廓恰到好处的剪裁叫人亦是不容忽视。      宫弦月笑了笑,收回手来,到底是没有再去摘花,她定定望向那依是一身浅浅薄荷绿长衫的少年,却就见他兀的一下蹲下了身去,开始用手在地上抓土刨坑,弄得满手是泥,也不知是要做什么?      只见他神情专注得很,宫弦月看着觉得有趣的紧,便就蹲下了身陪他一起,开始有一句没一句的同他说话。      她嘿了一声:“小孩,你干什么呢?”      贺兰容筠蔑蔑瞥了她一眼,记着刚才与身旁这个女人同站时,要比她高了半头,便道:“我…我……比你…你…要…要…高…高!才……才……才不是……什什…么……小孩!”      宫弦月笑出了声,是个小结巴呢,怪不得不怎么说话。她双手抱膝继续蹲在贺兰容筠身旁,看他用手刨好了坑,又挪了一挪身子将附近梨花树上飘落在地的花瓣全都捡入了衣兜里,又悉数兜过来,将那些雪白的花瓣埋入他先前刨好的土坑里。      “葬花呢?”宫弦月看了明白,笑着问了一问。      少年不说话,眼睛眨了一眨,黑亮的眸里像是有小星星在闪,他默默点了头去。      宫弦月浅浅一笑,伸出手去:“我帮你一起吧?”      少年还是不说话,他是能不说话就不说话!只呆呆摇头,低眸专注着手上的活,将花瓣葬入土中,掩埋好,洒上松松软软的一层新土,让它们作为梨树的养料,等到来年又一春,花还会盛开。      宫弦月瞧着那少年一双修长如玉的手弄的满是泥土,有风吹过,他额前的长发飘飘洒洒遮去了视线,他便就顺手一撩拂去长发,抓了抓,挠了挠,让长发不再挡他视线,结果就又搞的自己脸上也是满面泥泞,可他自己却好像是一点都不知道。      低头又继续捡花入土。      宫弦月便忍不住连连好笑出声,这小结巴真是有意思得很!      又是那样的笑声,贺兰容筠听见,回头就没来由的瞪了宫弦月一眼。      宫弦月讶异,正对上少年的视线,笑的愈发深了,还未来得及问:“你瞪我做什么?”少年却是就被她直勾勾望的一个飞快又低下头咬着下嘴唇转了过去。      还是不要说话的好!他默默想着。      宫弦月摇摇头任他去了也没再问,盯了少年的背影半晌,忽然从背后拍了拍他的肩,试探的问:“嘿,你叫什么?”      花葬好了,少年转过身去,望着宫弦月却不说话,之前单纯清澈的眼神里此时倒是透露出一丝警惕。      而宫弦月似是看得懂少年那眼神里突升的一抹迟疑警惕,这个时候,少年渐渐有所防备,宫弦月便就盈盈笑着先行说了自己的名头:“又不说话吗?那我便先告诉你我叫什么好了。”      “我叫月弦。”      “你呢?小结巴。”她又笑了笑问,伪装之下,也可以若少年一般,清纯无害得很。      “月……月……月…弦…弦月…弦。”贺兰容筠小声将这两个字念了一遍,默默记了去。      而后,他抬眸又看向宫弦月,发现她一直在笑,眉眼弯弯如新月,明媚好看,倒是不像坏人的模样,别人先就已经报了名,那他再说了自己的名字,这样才就很对等了,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于是,他卷了卷舌头,一瞬间陡然升起的警备在映入他眼底的那明净笑容感染下又逐渐散去,倒是应了那句来得快,去得也快!      少年舔了舔唇,咽了口口水才开口:“我…我……我叫……贺…贺…贺兰……容容…容……贺兰容筠。”废了好大的劲,少年才把自己的名字将将说的完整,他在心里默默想着,怎么也不能把自己的名字说得结巴,说的不完整让别人听了笑话!      果然,这一次宫弦月没有笑,她在暗暗思忖着:“贺兰容筠,竟真的是贺兰容筠吗?!”自洛南山死后,贺兰容筠是其亲传弟子得其全部武学,怕是现在只有他才可以逼出洛南山曾经以点苍穴法打入羽夜体内的蚀骨钉。      这般想着,便就不由脱口追问了一句:“点苍派的贺兰容筠?”      少年想了想,犹豫着,迟迟不做回答,嘴唇被他咬得紧。宫弦月看在眼里,意识到自己问的有些着急,又让少年开始迟疑不定。      转眼她便又对着少年笑了笑,很快就又恢复了此前一派简单纯粹的模样,并抬手从衣袖间掏出一条柔软印着些许碎花的手绢,递给少年,粲然一笑:“小结巴,你脸上都是泥呢,擦擦吧。”      见少年低眸望着那条手绢依旧愣怔不动,宫弦月便先是热情一步上了前,笑着说:“要不我给你擦吧?毕竟,你也看不见面上哪里脏了?”她抬手,眼看指尖就要触到少年一张青涩稚嫩的脸,这个时候,少年面上却是微微泛起潮红一瞬,一手飞速夺过宫弦月手里的手绢。      “不…不……不……不用!”他结结巴巴的说完,拿过手绢来胡乱就擦了擦自己的脸,不时又抬头看了宫弦月一眼,清透纯澈的眸子里发现她依然笑的一派无害模样,如山水明净,春花绽开般好看。便想着之前她问的话,搓了搓手,心思单纯的褪去所有,默默点了头去:“是……是…是……我…我……我是……”      未曾说完,客房门前便传来一声叫喊:“容筠,时候不早了,快些收拾准备好,我们要启程了。”      闻言,贺兰容筠转头回看,顺从的点点头。顿了片刻后,用脚尖搓了搓地,后悔怎么没有早点说呢,本来说话就不利索,还反应那么慢!      又没有把话说完整,让人家耻笑……      他低头这样想着,将手绢握在手心里,偷偷看了一眼宫弦月后便准备默默转身走掉,却被宫弦月一把拉住:“我知道你是了,小结巴,咱们有缘再见喔。”她盈盈笑语,换来贺兰容筠点了点头。      而后,便看见少年似风一般向风陵渡那方跑了过去。      随后宫弦月也回了屋,边踱步边想着刚才:咦,那小结巴点头的时候好像还对着她腼腆的笑了一笑,好像她还看见那小结巴,微微笑的时候有两颗白花花的小虎牙露在外面呢!      真是可爱得很呢!再细想着他刚才的那种种反应,这点苍的掌门看来不仅是个小结巴?还是个小呆瓜、小傻瓜!      应当好骗得很?      如若真是那样,宫弦月暗暗盘算着,那接下来南宫过后,与他而言便就容易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 贺兰容筠小结巴上线,接下来羽夜要吃醋了哈?病娇模式开启~(≧▽≦)/~ 第8章 横来飞醋   阿弦回了屋里时,羽夜就已经醒了。      他只穿了一件单衣领口微敞,露出里面漂亮精致的锁骨来,慵懒散淡却又独具优雅的倚靠在窗边将刚刚外面的一幕都看入眼底。      醒来时外衣还没来得及穿,便就发现阿弦不在了,直起身来寻了一圈,最后将视线定格在窗外梨花树下,阿弦和那名少年说笑的正酣,反正看在他的眼里是如此。      阿弦走近,见羽夜醒了便唤了一句:“夜哥哥,你醒了呢。”      羽夜点点头,面上看似一派气定神闲,他向阿弦招手过来让她坐在他怀里,轻轻抚摸着她的一头长发,悠悠便就开口问道:“阿弦,什么时候叫上月弦这个名字了?”他俊美雅逸的面容之上是温存柔情的笑,可仔细辨去却又有种说不上来的其他意味夹杂其中。      他的手轻柔的穿过阿弦的丝丝长发,直达发根末底,圆滑的指腹打着圈转,他是在为她按摩着头皮,可阿弦却是觉得被挠弄的痒痒的,于是便咯咯笑着回了羽夜去:“刚刚,夜哥哥都看见了?”她坦诚相待。      羽夜拖着尾音长长的“嗯”了一声。      他有些不高兴,却也不知自己在不高兴,别扭些什么?这些年,他受了伤患了病,总是患得患失的,这种感觉尤其是对他面前的阿弦来说。      他见不得阿弦和除他之外的异性走的过近,他刚才只是看见阿弦抬手要为那名少年擦去脸上泥土的时候,他心里就老难受不是滋味了!      虽然最终没有,可他心里还是不太乐意,阿弦是他的!怎么能给别人擦脸?是他这五年来,在经历过那么多伤病折磨,几乎在垂死边缘挣扎时还能够活下去的唯一执念。      若是没有了阿弦,他不知自己会变成什么样?所以但凡有一丝一毫,他都容忍不得。      他失笑,如此这般晦暗狭隘的心理,阿弦若是知道了,会不会觉得他很可怕?阴暗?      但阿弦却是转眼笑笑,春波流转,开口说:“我唬那小结巴套他话呢,夜哥哥你知不知道他竟然是点苍派的掌门贺兰容筠?”      羽夜摇头:“是又怎样?”明显的他在意的不是这个!而是……阿弦冲着这句话,抬头望了望羽夜,觉得此时她夜哥哥脸上的神情古怪诡谲得很。      “你怎么了?夜哥哥。”她问。      羽夜默了半晌,不知不觉,那双秀美的手又游走至阿弦的脸颊上了,轻轻柔柔的划过每一处,开始自言自语的喃喃,答非所问:“刚刚阿弦是要亲手给那名少年擦脸吗?”      “我看见你给了他一条手绢……指尖就要碰到了他的脸呢!”他的神智又开始渐渐游走在自己所臆想的那方境地当中,或许,他想的那些根本就不存在。      他可能是又犯病了吧,迷离恍惚,有时候总是会这样胡思乱想!尤其是想到与阿弦所有关的一切。      阿弦听了之后,慢悠悠的从羽夜怀中起来,正过身子,正对着羽夜,双手搂过他的脖子,直视着他的眼睛,笑道:“夜哥哥这是吃醋了吗?”      “我想阿弦可以这样认为。”羽夜淡淡的说。      阿弦不满的哼唧了一声同他撒娇:“可阿弦心中就只有夜哥哥你呀!”她的手攀上他的脸,摩挲着。      “哦,是吗?”羽夜的嘴角微微上扬,是一个漂亮到极点的弧度。      “那阿弦要怎么证明呢?”他像个孩子一样,紧紧痴痴的追问不放。      阿弦不说话,清晨的阳光洒了满屋,一室春意,明媚的落在他二人肩头。      光影淡淡疏离中,床幔轻纱随风飘拂轻轻落下,阿弦坐上前去几分,离羽夜没有一丝距离,缓而,她嫣红的唇瓣兀自便就覆上羽夜的。      “这样够吗?”她轻轻吻过那清香甜美的气息一遍离开一毫,细声问。      羽夜在外狠狠咬了她一口,而后湿滑的舌尖便缓缓探入撬开她的贝齿,深深的唇齿相依,在她身上留下属于他的印记,又摇头:“对于阿弦,我向来是贪心不足。”      阿弦笑了,媚眼如丝,挺了挺胸,执过羽夜的手,将自己完全送到他跟前:“夜哥哥还想再要,阿弦欢喜得紧呢。”      肩头的纱衣被羽夜的指尖轻轻一挑开便就滑落下去了,他缓缓压向她的身,吻在她的锁骨上面,轻声说,声线蛊惑人得很:“那阿弦若是欢喜,便就要叫出来让我听见。”      阿弦娇媚的“嗯”了声:“就怕叫的会让夜哥哥欲罢不能。”      床纱合下,窗外梨花落,几度缠绵悱恻……      ***      马不停蹄赶到汾阳城时,离南宫老六十大寿的寿宴整整还有一日之时。      阿弦遣了流碧和江兰庭去查看明宫在汾阳城的分坛情况并吩咐流碧要把水坛主叫来,这汾阳城和南宫府邸水坛主是再熟悉不过,所以等到南宫老明日寿宴之时,阿弦要那水坛主做她,替她去参加寿宴,而她自是有别的安排。      第一便就是要履行之前所说的话,同羽夜一同赏花。      正巧赶上了汾阳城幻梦花林的春花会,适逢百花齐放。一到汾阳城她便就拐着羽夜往那幻梦花林方向去了。      春日繁闹,汾阳城本就是临江渠下最为热闹繁华之地。前来幻梦花林踏春赏花的人是数不胜数。      阿弦拉着羽夜的手蹦蹦跳跳的走,发上的花翎碰撞在一起,叮叮当当,伴随着她如银铃一般清脆悦耳的笑声,让春日因她竟是更明媚了起来。      二人一路穿过拥挤嘈杂的闹市,来到汾阳城西南一角云雾山下幻梦花林。      花林门外的人络绎不绝,密密麻麻的一片,很快他们俩就被淹没在人山人海之中,不见其影。      清风拂过,浓郁的花香扑面,放眼望去,花林中当真是百花盛开,姹紫嫣红,如梦如幻。      那么多前来观赏的人中,热闹非凡,所以……那是谁的说话吵闹声入了耳?已然有些分辨不清。      花丛外围,未见其人却闻其声。      听着,那该是出自一个少女之口,愤愤不平的在嘟囔:“大师哥,我们好不容易出谷一趟,看看又怎么了吗?”      她们边说边走,离不远处的花坞便又近了些许,只眼便就能看见那一身鹅黄衣衫的少女揪拉着衣前的襟带搓了搓,小嘴一撅,继续嘟囔:“再说了,离那南宫爷爷的寿宴还有一日呢,今日我们就不能好好的玩耍,不要管其他吗?”      “你看这那么多人,花开的还又赏心悦目,我们就再在这多待会,四处看看好嘛?”少女蹦哒上了前,拽了拽她口中大师哥的袖子央求着,还又给一直跟在她身旁的小师弟递过去一个眼神。      小师弟一收到那眼神就立马明了,关键是他自己也想玩耍,不想办正事,于是便立即附和上去:“对啊!对啊!大师哥我们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就听一次师姐的话,玩玩赏赏花嘛~”      “哪怕半日也好啊!”他又笑嘻嘻的加了一句:“下午我们再去采办贺礼不也成吗?”      黄衫少女又将那人的衣袖拽的老紧,一脸恳求:“对啊对啊!大师哥……”      “好不好嘛?”   “好不好嘛?”   “好不好嘛?”   她可劲对她的大师哥撒娇。      那二人口中的大师哥被缠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终是面容严肃的开了口:“阿萝,还有你……”他指向他那名一身破烂兜兜粗布麻衣的师弟:“阿彦我当初就不该带你们俩出谷来。”      “我一早叫你们俩先去挑选贺礼,结果你俩倒好,丢下事情不管,就跑到这花林来给我惹事了?”      阿萝听了磨着牙:“谁让那小贼胆大包天,手都动到姑奶奶我身上来了,不给他点好果子吃!当我天……”      还没说完,迟暮寒便就捂上少女的嘴将其阻了去:“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要随便张口闭口就姑奶奶的叫!”      “你才多大呀?”      “别忘了我们还有正事要做!师父嘱咐我们的事到现在还没有眉目,你们俩倒是净想着玩,快跟我回去!”他板着冷峻的面容,一手拉一个将二人硬性给拖着向前走。      少女挣扎反抗,一个劲的哀嚎,不服气得很,便开始大声嚷嚷,引来围观者:“啊啊啊,非礼啦非礼啦,这个人要把我拖去干坏事呀!谁来救救我呀?!”      她扯着嗓子喊,迟暮寒瞪了她一眼警告,她却是更委屈的“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这动静引来越来越多的人向这方看,围拥至此指指点点,真是扫兴得很,正正扰了不远处一片落樱纷飞的花坞下纠缠在一起的两道身影。      羽夜抱着坐在他腿上的阿弦,冰凉的指尖轻轻划过她的耳畔,他正俯身低头趴在她的肩上亲吻着,呵出一缕淡淡清香,顿时温热的气息弥漫,可那头的声音却是吵的人愈发头疼,身上的阿弦似是也听到了,翘臀抵磨着他的下身,抱怨了一两声:“夜哥哥,他们真烦人,赏个花也不能清净!”      羽夜轻笑,一手搂过她柔软纤细的腰身:“阿弦嫌烦,那我便让他们闭嘴消失不见!”      说罢,他一手抬起,掌心凝出一股力,是无形的、透明的光晕悄然升在他的掌间,似水似冰,似是可一触即破,实则却是坚不可摧……而后,他掌心迎风向前,一招九霄琉璃掌凌空便向那头不紧不慢的推去。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10点多的时候还有一更(⊙o⊙)哦!亲亲们都出来冒个泡呀~在地上赤/裸/裸滚了一圈,挺着花白的肚皮求一发收藏留言~ 男主病娇开始了哈……一去不复返啊 第9章 刻意而为   “别!”阿弦忙出手阻止去了,将羽夜的手掌拉回来对着她的掌心,以同样的掌法化解去掉先前那掌的力道。      她看着羽夜,无奈摇头,觉得他现在做事也真是任性得很,愈发的孩子脾气,因为她无心的一句话,也不管对与错?他便就没来由的出手以强横的手段要让他们闭口消失。      虽然她知道羽夜是为了她,心里倒也是满足他会为她此般,但犯不着用九霄琉璃掌对付那些人!      于是她便从羽夜身上起来了,拽过他的手,盈盈笑语:“夜哥哥那样会伤着他们的,不如我们前去看一看吧,究竟为何?”      羽夜顺从的点了点头:“我听阿弦的。”      起身,两人相拥越过一片樱花落满的花坞下,来到人群中间。      阿弦拂开羽夜的手,让他待在这外围人稀少一点的地方不要动,她才不要那些粗鄙的人沾到她夜哥哥一丝一毫呢!      而后她独自一人从人群后方入了那众人包围之地。      “刚刚姑娘说谁要非礼你呢?”她渐渐走近,笑着开口。      阿萝听见了,转头一回眸,一双乌溜溜的眼珠子瞪得老大:“你是谁啊?”她打量着突然至此的宫弦月。      宫弦月抬袖掩唇轻笑:“路过的人。”她悠然回道。      “这里没你的事!别再这瞎碍眼!”少女没好气的斥她走。      一旁的迟暮寒拍了一下那少女的头,呵责道:“师父怎么教你的?说话礼貌点。”      少女不以为然,朝迟暮寒吐了吐舌头:“呀!才不要你管!你个……”      骂人的话没说完,便就被迟暮寒捂唇堵了去,而后他抬眸看向宫弦月,准备替他师妹向那人道歉,四目相对,一刹那间无言。      宫弦月看着那人恍惚,怎么感觉像是在哪里见过呢?      之后便就听见迟暮寒先开了口,嗓音平稳低沉:“是你?”      “公子识得我?”宫弦月挑了挑眉梢,纳罕疑问。      迟暮寒平淡的回答:“想是姑娘忘了,前些时日在西宁古村后山,姑娘迷了路,在下碰巧路过遇见。”      “哦~”宫弦月点点头,经他这么一提醒,倒是有些印象了,再联想着之前她在花坞下听到的那些话,那个很是能说会道,胡诌的小师妹说的什么难得出一次谷,又大师哥大师哥的喊着,再加上上次在西宁古村后山与他的巧遇……宫弦月在心里便有七八分的把握料定眼前这人就是天音谷的大弟子迟暮寒无疑了。      她莞尔一笑:“竟是巧的很,我们又遇见了。”      迟暮寒客气的点了点头示意,转眼便又要捞着他手上那两个人继续往前走。      谁知那黄衫少女却是不依不挠的还在喊:“非礼啦非礼啦非礼啦……都快过来看看啊!”她憋屈着个嘴,哭天喊地的:“都没有哪个好心人伸出援助之手的吗?”      一旁围观的人听着看着纷纷都在指向迟暮寒说这说那的,有好几人都已卷了袖子摩拳擦掌上前堵去了迟暮寒前行的道路。      宫弦月起先在原地未有什么动作,但经过一番思量后便赶在那些人之前飞快的将少女的嘴给堵上了。      她坏笑着,拍了拍手:“暧,小姑娘,话可不能乱说呀。”      “这明明就是你大师哥,之前你好像是闯了什么祸,他当是来给你收拾烂摊子的,你怎么不知好歹,还说他要非礼你呢?”      闯祸倒是不假,先前那阿萝和阿彦贪玩,领了迟暮寒的命,出来给南宫老采办贺礼,可两人却随着人流看热闹就来到了这幻梦花林中游玩,人多之地,鱼龙混杂的。      小毛贼倒是出入的不少,竟选人多的地方下手,不过这次他们下手偷东西好像没选对人,以为那小师妹看去弱不禁风的,实际却是小巧玲珑得很。      那扒手才刚摸到她身上的钱兜,阿萝便就一个激灵发现了,她这人向来脾气是不好,在天音谷中从小就被宠着惯着长大,一出谷就遇上了毛贼,二话不说逮到那人就一顿狠揍,想着要惩恶扬善的来着,结果手劲一个没控制住,将人家打的半残不死的。      就算那毛贼偷了钱,也不至于将人家置于死地,好好游说一番之后,也是有可能会重新做人!况且事出有因,小毛贼也是出于无奈才想着来偷钱,结果就遭到了此等狠手。      恰好官府的人巡视至此,本来幻梦花林这几日游人众多,汾阳城的父母官便就多派了些人手在这里,意保一城民众平安,经过此处正看到阿萝行此狠手,了解了情况之后,对其劝阻说会把毛贼带回去好好审问给她一个交代,可阿萝非但不听,还出手将官府的人也给打伤了,小师弟在一旁看着,意识到情况不太对头啊,要是再任师姐那样下去,会越玩越大的,那都可是条条人命啊!      于是,便就赶紧放了□□把他们的大师兄叫了来。      迟暮寒赶到时,阿萝对战了官府的人几个回合,奈何一人终是敌不过人多,而小师弟向来是胆小怕事,怎么喊他都不动手来帮忙!结果最终阿萝就被官府的人给抓了。      经迟暮寒好一番游说赔礼道歉,又对其造成的损失悉数赔偿,还又隐隐约约搬出了南宫家族这个名头,官府的人才算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其去了,放了阿萝。      毕竟,那南宫府可是不能轻易得罪。      阿萝听了宫弦月那番话,哼了一声,不以为意,对着宫弦月趾高气昂的:“我大师哥?我哪里来的什么大师哥!你有什么证据吗?谁知道你或是也在胡乱说了一通呢?”      “呵呵……证据?”宫弦月对着那少女勾了勾唇,邪邪一笑:“我自然有啊!”                                  第10章 回音石声   迟暮寒颇为头疼的看了他那个小师妹蓝烟萝一眼,小小年纪如此任性妄为,骄纵跋扈,这个时候还嘴硬!等到回去了,不好好管教一番,指不定以后还会给他捅出什么娄子来,坏了天音谷的名声。      所以,他便放手没有阻拦宫弦月,站在在一旁倒是看她怎么拿出证据来?      只见宫弦月慢悠悠的从袖口里掏出了一块光滑黝黑的石头来。      她掂了掂掌心的那块石头,将它放近一些,给蓝烟萝瞧上一眼,笑着问道:“知道这是什么石头吗?”      蓝烟萝不屑的瞟了一眼:“我管你那是什么呢!”      宫弦月过滤去了少女对她蔑蔑不善的态度,继续道:“这是回音石……”她小心翼翼的摸了摸那石头:“它在我的身上,方圆三里之内的声音,都会回声到这块石头里呢。”      少女立马接上:“净胡扯吧你!”      “不信啊……”宫弦月呵声一笑,又拍了拍那块石头,暗暗将自己的内力传入几分,凑到石头跟前,好生与那块石头说:“来,小石头,你把刚刚那位姑娘所说的话再重复一遍说给这些人听听!”      适时,之前蓝烟萝与迟暮寒的对话一字无差的重现于围观的众人面前。      之后便见他们唏嘘不已。      宫弦月上前一步:“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蓝烟萝没好气的剜了那宫弦月一眼,脚下狠狠一跺地,咬着嘴唇,倒是一言不发了。      听了那些话,众人明了,从少女口中提到的那什么小贼,让有几个眼尖的人还认出来了蓝烟萝就是刚刚那个和官府对打骂战,泼皮撒疯的人。      一时间,又开始纷纷指着那蓝烟萝:“好你个小骗子,心肠歹毒的恶女,刚刚就是你把人家打的半死不活的吧?现在还又在这装可怜骗我们……”      骂骂咧咧的声音不断,蓝烟萝听在耳边气的将手中的红鞭一甩,吼道:“都给我闭嘴,滚开!”      她愤愤指着那些围观的人:“一个两个的要是再说个没完,看我不把你们的嘴给撕烂!”      手中赤红的软丝鞭欲要再向那些人甩去,迟暮寒就立即将其拽收了回来,他毫不留情的呵斥了他那个师妹一句:“够了!蓝烟萝,你还有完没完?”      “快跟我回去!”他强行将蓝烟萝拉走,转身向那一行人低头赔礼道歉,众人摇摇头,看向那少女手中的长鞭,被少女唬的三三两两散去了。      人潮退散,误会解除,堵去迟暮寒向前的路再无阻碍。      宫弦月在一旁好整以暇的将那块石头又收回袖中,迟暮寒拽着蓝烟萝向前走经过她身边时,微微颔首有礼道:“刚刚还要多谢姑娘那块会说话的石头,若不然以那阿萝的性子,打死也不会承认,又不知要闹到几时休?”      宫弦月微微一笑,摆摆手:“不过实话实说罢了。”她偏眸看向那个一直在瞪她的蓝烟萝,又道:“倒是你那个小师妹,当是该好好管教管教了!”      言毕,她便不着痕迹的转身走掉了,迟暮寒望着她的背影,一缕清风吹拂过,吹的附近一棵樱花树上的樱花瓣肆意飞扬落下,她经过那里时花瓣正落了她满身,那风又卷起宫弦月石榴红的纱裙下摆,霎时,淡樱粉嫩与那石榴红艳却又不艳俗的色彩交织成一幅绮丽的画面……      她走时翩然绝妙之姿映了他满眼,只闻空气中还弥留着一抹淡淡余香,沁入心房。      ///      待到苍白的天色渐渐裹上一件泼墨般的夜行衣时,羽夜和阿弦出了幻梦花林又在汾阳城其他地方玩的尽兴尽欢,方才归了一早到达汾阳城时流碧给他们安排好的客栈去。      疲劳了一天,两人一同沐浴过后,江兰庭便来给羽夜施针通穴了,这个时候阿弦一般守在屋外,施针需要心无旁骛,更不可有其他人在场打扰,要极致的清静!所以阿弦便会守在屋外,不让任何人来打扰到屋内。      她披了一件素白色的纱衣扶着木栏站在皎皎明月之下,长发迎风而舞,万千细丝上落了一层淡淡银白的月光,显得尤为缥缈,她的视线正望向这间楼房的底下。      果然,没多会,便见楼下一名瘸腿的少年向这方走来。      之后宫弦月便也就转身去了楼梯口等那名少年。      少年瘸着腿上楼,见到人时恭敬的拜了一拜:“小宫主。”      宫弦月点点头“嗯”了声,随即便开口问:“你的腿没甚大碍吧?”      她摇摇头:“我没想到那蓝烟萝下手会这么狠!不过你放心,我会让她还回来的!”      要不是那么狠,也不可能一次就可成功的将迟暮寒引来。      少年闻言摇了摇头:“小宫主放心,这点伤不算什么。”      宫弦月淡淡“嗯”了声,转眼便就伸手递给少年两大袋满满的金叶子:“这些足够你爷孙俩好好过下半辈子的了。”      “回去之后,记得给单爷爷多买些上等的药材,补品……”她顿了顿,叹了口气又道:“好了,你的任务完成了,回去吧,找个没有是非之地,好好无忧的生活下去!”      少年点了点头,接过那两大袋金叶子:“谢谢小宫主。”      宫弦月仰面望月:“本该是你所得。”      少年下了楼,宫弦月在楼上看着少年一瘸一拐远去的背影,她希望有一天,等到这一切都结束,她和她夜哥哥也可以,远离江湖是非,寻一处无人之地,花前柳下,温酒煮茶,闲话桑麻。      东方天际滚着一团骄阳,将墨染的夜照亮,万缕金光闪耀,终是夜尽天明了。      南宫府邸迎来了好不热闹的一天。      大门口,各门派陆陆续续皆至。      宫弦月单独一人踏入府中的那一刻便暗暗想着:今日,或许是那南宫问鼎活在这世上的最后一日了!      南宫老六十大寿寿宴,经由他儿子南宫问鼎一手所操办。      偌大的南宫府邸从外围看去是镀金镶银,奢侈无比,层层叠叠的建筑俨然恢宏气派的世间罕有。      南宫问鼎候在大门口热情的端着笑脸相迎远方贵客。      罗刹门最先入了场,门下人抬了好些贺礼送来,大管家一一叫声响亮的报了去。      南宫问鼎拱手做请:“罗门主来了,快快这边有请!”      罗门主抱拳回了去,先行入屋。      之后便就是点苍了。      宫弦月隐在暗处,在人群中搜寻着贺兰容筠的身影。      果不其然,那小结巴,又是一头长发落下来一半盖在俊秀的脸上,自认为别人将他看不见,他跟在风陵渡的身后,寒暄客套的话全都由他风师叔来说,他倒也是落的个清闲自在,一路跟着引路人入了南宫府。      其他受到邀请之人随后相继而来,明宫是最后一个到达,迟暮寒就比明宫快了几分而已,随着点苍之后入了府。      最后的明宫……羽夜走在前面,已然换上一副假面的水云清与他并肩,这次明宫小宫主现于众人面前的是一张十分妖娆艳丽的脸,与曾经宫弦月的二师父曲心妍有几分相像。      南宫问鼎见了人来,尤其是在看到水云清那张假面时,脸上不由惊了一两分:“这……”不过,他很快就又正回了神色来,笑着看向那水云清:“明宫小宫主的脸可真是变幻莫测呢!永远都在不停的变换。”      水云清勾唇一笑,摸了摸自己现在的这张脸皮子:“怕是南宫叔叔对你现在所看到的这张脸,想必是喜欢的很吧?”她替着宫弦月讥诮反问。      南宫问鼎面上维持着一丝淡然的笑,撇开这个话题,只摆手请道:“二位还是快些进去入座吧,宾客皆已至,就只等二位了。”      而在没等人出声时,水云清就已经和羽夜踏入门槛了。      将这一幕看入眼底的宫弦月,在暗处哼了一声,转身离开她现在所隐之地,去了内堂。      几乎来了半个江湖的人,宫弦月悬在房梁上一览无余,百余桌宴席无一虚位。      将宾客都迎了来,南宫问鼎便也就来了这内堂,他上了主人的位置上拍拍手,一众身姿窈窕曼丽的舞姬闻声,便都整齐有致的上了台来。      宫弦月在上头看着觉着没意思,便就无声无息的离开了那房梁上,来到南宫府的后花园。      昨日那小师妹回来之后就被迟暮寒发训教导了,至今脾气还没有消去,她一个人坐在花园旁的池水旁,手里正掰着一朵花,将其狠狠□□,一瓣一瓣撕下,扔在碧波荡漾的池水里,把脾气都发在了无辜的花上面!      宫弦月以一身隐身术隐至无形,她飘过这方,正巧将这一幕看了去,无声一笑,不动声色的继续飘向前方。      约摸有半刻钟的时间,宫弦月算是大致摸清了这南宫府邸的所有,她又转回了宾客们正在吃吃喝喝给那南宫老儿贺寿的厅堂。      果然寿宴进行到一半,那南宫问鼎就说明了此次的真正意图:“诸位皆知,罗刹门左门主被杀一事,今日请诸位至此,便是要来商量找出凶手一事!不知各位都有何看法?”      底下人议论纷纷,你看我我看你,都大概知道,这南宫问鼎从五年前就在打玲珑玉骨骰的主意,罗刹门只是其下养得一个傀儡。      左意平死了,那晚有传言玲珑玉骨骰曾极光一闪,无声牵扯出了玲珑玉骨骰的现身,他便要拿此事来牵一发而动全身!      再让江湖各名门群起纷乱,而他南宫问鼎坐收渔翁之利吗?      宫弦月此时就飘站在他的身旁,她暗暗想着,不会了,她二师父会被他迷惑,可她再不会给他这样的机会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逻辑已死,智商想在线可上不了线,我决定了以后要写无脑的甜甜甜甜甜……苏苏苏苏……宠宠宠宠哒文!最后求收藏留言一发哈~(≧▽≦)/~ 第11章 蛊惑人心   隐身术虽可利用自身内力将自己淡化于无形,让其他人看不见她之存在,但它也有它的弱点,在使用隐身术的时候,需将全身内力注入于此,不可同时再催使内力去使用其他武功,还有一个便是,在受伤的时候,哪怕只是轻微的一点点伤,隐身术也是发挥不了作用的。      所以,即便宫弦月现在手里持着她的勾月刀,离南宫问鼎不过一横掌间的距离,她还是无法在众目睽睽之下,就手刃当年挑起江湖三大名门与明宫之战的始作俑者。      南宫问鼎的功夫虽不算上乘,但是在没有一丝内力灌入其刀刃之下,宫弦月的勾月刀也是不可能就将他一招致命的。      她静立于旁,不过是可以更好的洞悉和知晓台下的情况罢了,然后再按照她事先就定好的计划来。      她要的是一箭双雕,一举两得。      话从南宫问鼎口中说出去好久,迟迟也没见台下人有一个敢上去直言不讳的,各自交头接耳的嘈杂声不断。      南宫问鼎见此,倒也是很会给自己找台阶下,他风度翩翩一笑:“各位可再商榷商榷,咱们边吃边说,经得起推敲的,才是最好的。”      众人听了,便是举杯相邀,畅所欲言,南宫问鼎下台一一与之问候攀谈。      宫弦月冷冷哼出一声笑,而后悄无声息的也走下了台,到了西南拐角略偏僻一处的羽夜那里。      现在时间还早,贺兰容筠那里也还没有什么动作,所以宫弦月一人急也没有用,只有等到一切都动了,她才能一步一步施行她的计划,如果,那小结巴不动,那她就得另想法子把他给勾引到外面去了!      所以,先等等,去陪她的夜哥哥坐上一会。      羽夜的目光从高台之上一路流连到下方,他好像能够看得见阿弦的身影。哦,不!确切来说是阿弦身上的气息和味道,他再熟悉不过。      所以,即便现在阿弦隐了身,他也还是能够靠气味来辨得清阿弦在哪里。      而此刻,她就懒洋洋的坐在他腿上,半卧在他怀里,靠在他温热的胸膛上。      羽夜感受到属于阿弦的气息在一丝一缕的沁入他的心扉,他缓缓低下头去,用下巴颌抵上阿弦柔软的长发,轻声呢喃:“阿弦,需要我为你做什么吗?”      阿弦在他怀里蹭了蹭,摇头:“不用,夜哥哥什么都不用做!夜哥哥只需要……”      她缓而支起了身子来,眸中盈盈含笑,似春水一般可融化万里冰山,滟滟红唇凑到羽夜的耳边,良久才又接着上面的话沉吟道:“夜哥哥只需要坐在这里看一场好戏,养精蓄锐,待到日光沉暮,入夜时分,阿弦要夜哥哥乘着丝丝夜风带我上天,一同做对逍遥神仙。”      “好不好?”她的手慢慢抚上羽夜俊美的脸颊上,轻柔摩挲,贪恋不休。      羽夜闻言轻笑:“都依阿弦的。”而后他微微俯下身去,一记吻印在阿弦的额间,如蜻蜓点水一般。      阿弦满意的戳了戳他凸起的喉结玩,笑了笑,换了个姿势懒懒躺在他的怀里,微微眯起双眸将厅堂又重新扫了一遍。      视线停留在某处,便听她“咦”了一声:“那小结巴不见了呢?”      看来,事不宜迟,她也该动身了。      说时迟那时快,在羽夜抬头伸手从桌上夹来一筷子翡翠锦鲤要喂给怀里阿弦吃,再低头将菜往怀里送时,他才发现阿弦就已经离开了他的怀,不见踪影了。      这个时候,他能够感觉的到所他熟悉的气息已经随风而渐渐飘远,他只好无奈摇头一笑,自己吃了这一口。      恰好南宫问鼎与众客以酒相谈时经过羽夜这方,便在他身旁停了片刻,而后举酒客气向他一问:“不知羽宫主,所笑为何?”      羽夜放下筷子,并不看他,只端起一杯旁侧水云清给他调制好的浮翠竹叶茶,淡道:“斯人已逝。南宫大人何必还要再执着于此,伤人终伤己!”最后一句话,算是劝诫也是提醒。      听不听,那就是他的事了。      南宫问鼎“哼”了一声,拂袖而去:“羽宫主还是先管好自己吧。”      水云清立马接上:“不劳南宫叔叔您费心哈,恕不远送!”      喧闹的厅堂之外,南宫府后花园。      宫弦月一路跟在贺兰容筠身后,她发现这个小结巴,真是会给她选地方。      贺兰容筠走走停停,不时望东望西,他总感觉身后有人在跟着他,可一双大眼珠子四下瞅了又瞅,却怎么也没发现有人影,走着走着,最终停在了一片鲜嫩甜美的青草怒放之处。      这里很偏僻,是蓝烟萝所在后花园池水旁偏西南处,它们两者中间隔了一条浓浓的绿荫树林,一排排倒垂的拂柳将彼此隔开,但因这里地势又比那池水面要高些,所以站在这里可以望见那蓝烟萝还气呼呼的坐在一池碧水旁撕花。      宫弦月靠在一棵杨柳树上,嘴里叼着一截嫩绿的杨柳条,正绕有兴趣的盯着贺兰容筠的背影看。      那小结巴不时跳起来捉半空中飞来的花蝴蝶,不时又蹲下身去一个飞扑捉青草上的蛐蛐玩,真真是一个天真无邪,单纯烂漫。      宫弦月看在眼里,虽是觉得好笑,但又感觉那样的无忧无虑是如此美好。      她笑着吐了口中的杨柳条渐渐走近,待到近身时,褪去内力对隐身术的供给,缓缓的,从头到脚,她整个人便都显露了出来。      趁着贺兰容筠逗小蛐蛐正逗的正欢之时,宫弦月却是猛然一巴掌拍上他的肩,嘿了一声:“你干嘛呢?小结巴,他们都在吃吃喝喝,谈谈说说,你一个人跑来这干嘛?”      贺兰容筠也是反应迅速,当即一手放了小蛐蛐,一个回身干脆又利落的便将宫弦月拍上他肩的那只手给擒扼住了,叫宫弦月是一丝也动弹不得!      只听到宫弦月“呀”的叫了一声:“你把我弄疼了!”她朝他无辜的撇了撇嘴。      待贺兰容筠抬眸看清来人,面上顿时错愕不已:“月…月……月弦…是……是…是……是你。”      “对啊,是我!”宫弦月朝他皱了皱眉头:“所以,你还不打算放开吗?”她用另一只手向下指了指,他将她的手禁锢的动不了了。      经宫弦月这么一说,贺兰容筠才算是反应过来,手下一松,突的一下赶忙收回了手,将她放开。      那只手重新获得自由,宫弦月吃痛的甩了甩,挑挑眉:“小结巴,没想到你的力气还挺大呀!”      贺兰容筠像是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一样,身子不由缩了缩,抿了抿唇关心问道:“没……没…没……弄…弄……弄疼……你…吧?”      而后,他又问了一句:“你……你你…怎……么…在…这啊?”      宫弦月没好气的嗤了他一眼,回他:“你说呢?你看不见它又红又肿吗?”      “我啊,我就是专门来找你的呀,不行吗?可是现在倒好,你一见面上来就把我掐的老疼!”      贺兰容筠听了,将自己的唇咬得更紧了,手还紧紧攥着一袭薄荷绿长衫的衣角,看着宫弦月说是专门来找他可却被他弄的生疼,似是一副生了气的模样,愣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宫弦月看在眼里,却是扑哧一声笑了。      缓而,她上前凑近他几分,将他逼到他身后一棵杨柳树下,“咣当”一声,贺兰容筠竟是手足无措的被宫弦月步步紧逼的撞到了树上。      “你…你……你…要干…干…什什…么?”贺兰容筠贴在树上紧张的问。      宫弦月随意笑了笑,眉眼弯弯如月,她直视着贺兰容筠那双清澈如碧水般的眼睛,开口道:“你把我弄疼了,然后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好吗?这样我就不怪你了,就两清了。”复而,她又缓缓张开双臂,撑在柳树两侧,踮起脚尖将贺兰容筠包围堵在她怀前的那一方狭小空间里。      贺兰容筠微微红了脸,别过头去不看宫弦月:“什……什…什么?”      宫弦月拿过一手来,向花园池水旁那里指去:“看到那个坐在池水旁撕花的小姑娘了吗?她撕的可是花儿呢!我知道你最有爱心了,你去告诉她让她不要那么坏,不要撕花!”      “就这么简单,你愿不愿意帮我去啊?”宫弦月轻柔的晃了晃他的胳膊似是在撒娇般,刻意放柔了声音,带着丝哀求似的语调。      少年从小到大,常年生活在点翠苍山之上,习武练功,鲜少下山与其他外人有过接触,而山上又全都是男子,想来算上一算,除了生下他的他娘,宫弦月是他长这么大,所见过和接触的第二个女子。      后来他又变得结巴了,开口和别人一说话,就会遭到别人的耻笑,渐渐变得自卑起来,将自己封闭在他自己的世界里,再有他师父死了从此更是变得沉默不语。      而现在一时间,有这样一个他觉得笑的是那么好看的女子对他说话是此般温柔,离他还那么近的距离,他有些恍惚。      宫弦月见他还没反应,又抬手晃了晃他的胳膊,柔声问了一遍:“你到底愿不愿意去啊?”      “说一句话呀你?”      她此时的声音真好听,她晃他胳膊的那双手软软的,少年这样在心里想着,心头就不由升起一股莫名的喜悦。而后,他到底还是被蛊惑得转过了头来正对上宫弦月一双含笑看他的眼眸。      那里确是有他的存在,他看得无比清晰。      他反应迟钝的点了点头:“我…我…我去。”耳根发烫烧红得很,可又不想被她瞧见,于是他快速弯下腰去一骨碌从宫弦月的胳膊肘下逃之夭夭。      往蓝烟萝那里跑了去。                              作者有话要说: 断更自打脸!窝回来啦,希望你们不要嫌弃我哈~话说我越来越爱贺兰容筠了肿么办? 第12章 嫁祸她人        后花园的假山池水正对着南宫问鼎的书房。      果不其然,如宫弦月最初一开始所预料的那样——蓝烟萝绝不是个容许别人来对她说三道四的人,更何况说她的那个人还是个结巴!      话都说不利索,还胆敢来让她不要再撕花了,对她予以阻止。      她气呼呼的不分青红皂白,手上的红鞭赫然便就向贺兰容筠甩了去。      少年虽然在某些方面反应迟钝,但在和别人动手打架一事上,向来是机灵得很。      他一个侧身便就轻巧的躲过了蓝烟萝甩向他的长鞭。      蓝烟萝吃了空,便就是绝对不会罢休的。      她紧追少年不放,少年被追的急了,怒了,到最后爽性才就不躲,动手和她打了起来。      将这一幕都看在眼里的宫弦月终也是有了下一步的动作。      她走出那片柳树覆盖的绿荫林,抬手离脸一指距离,缓缓的,她边走边用内力易容,不一会,她的脸就变了无数张,直到走到最后,出了那片树林……她的脸定格在一张普普通通的面容之上。      观其貌,是男子的一张脸,作一身小厮般打扮。      直接越过那两人打架之处,宫弦月化作一名南宫府里的仆人小厮,又重新入了客人们聚集的厅堂。      她一走来,羽夜的目光就隐隐约约的放在她身上,看来他的阿弦要动手了。      而他必是要为她做些什么的,当然得要偷偷的,让阿弦所瞧不见的,他如是想着。      宫弦月故作一副十分紧急的模样,越过众人直接走到南宫问鼎身旁,在他耳旁小声禀报道:“大人,不好了,蓝小姐在后花园和点苍的掌门打起来了。”      南宫问鼎起先还是不信,后又将厅堂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发现点苍掌门贺兰容筠确是不在这里,这才向在座各位施礼道歉,有些事情要处理暂时失陪,带着丝狐疑跟着那小厮去了。      可到了后花园,却没见着那两人身影,不由质问小厮:“人呢?”      “烟萝在哪呢?”      宫弦月倒是不着急,向他的书房指了指:“大人你看,房顶上有打斗的声音,八成两人是打架打了那里去。”      南宫问鼎转头向那里看去,倒是真见得那两人缓缓从一侧低矮的青青瓦檐上冒出了头来。      蓝烟萝手里的长鞭正甩向贺兰容筠的身上,南宫问鼎见此连忙上前欲要阻止。      贺兰容筠是何许人也?南宫问鼎自然晓得,烟萝哪里可能是他的对手,他心急得很,虽然蓝烟萝是他和一个青楼女子的私生女,后来被送入天音谷内,但到底也还是他的女儿,他自是不能不问。      可等了地方,正要开口喝令阻止之时,宫弦月却是从背后用力一推,将南宫问鼎推入了书房里。      而后,她将房门紧紧关闭。      屋顶上的打斗声还在继续,而宫弦月要在他们结束之前就杀了南宫问鼎。      她缓缓逼近,嘴角含笑,唤了一声:“南宫叔叔,可还记得我呀?”      她用她的勾月刀一层一层剔掉她脸上多层易容之后的人/皮/面/具,露出她原本的一张脸来给南宫问鼎看。      南宫问鼎惊的向后退去,扶着身后的桌子一角忍不住战栗:“你你你……你是心妍的徒弟,当年那个小女孩。”      “更是明宫的小宫主玉面鬼,那前厅那个?”他忍不住疑问。      “是啊!”宫弦月笑了一笑,抚着她的勾月刀,眸里隐隐积聚的杀气骤起,似是下一秒,用那一双眼就可将对面的南宫问鼎给杀死。      五年前,宫弦月不过十二三岁,五年后,她在血海深仇中已成长为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玉面鬼!”      千般玉面,夺命魅鬼。      “你……你想干什么?”南宫问鼎惊愕的指着宫弦月。      宫弦月用冰凉的指尖一寸寸划过她手中的刀:“用我的刀,取了你的狗命啊!”她还在笑,无害得很。      她一点一点走近,用刀尖划上南宫问鼎的喉咙,南宫问鼎欲要开口喊人过来救他,他自知以他的武功,若是跟江湖上的“玉面鬼”单打独斗,定然走不过三招!      他刚要开口,宫弦月便就冷冷笑了一声:“哼,要不想让你的女儿给你陪葬的话,就给我闭嘴!我可保不准,我那小结巴会不会被你那个好女儿给惹怒了,一招就要了她的命!”      “你……”南宫问鼎怒指着宫弦月。      这个时候,就算明知打不过,南宫问鼎也还是要全力一拼,命运终是要靠自己来搏一搏的。      不过,宫弦月根本没给他这个机会,刀尖划在南宫问鼎的喉咙上,她持着刀向前,脚下踩风,反身一转,之前身上所携带的金丝软红鞭便就在南宫问鼎反应过来之前,快速绑住了他的两条胳膊。      那红鞭是她让人仿照蓝烟萝手里的那条所打造的,她对那名瘸腿少年说过,她会要蓝烟萝都还回来的。      她开始慢条斯理的从上到下将南宫问鼎全身都绑起来。      南宫问鼎在无力的挣扎,宫弦月则拿着她的刀,在他华丽奢贵的锦袍上一点一点划下刀口,划破他虚伪的外表。      她边划边说:“南宫问鼎你当年枉作君子,处处留情,骗我二师父,骗她的感情,让她爱上你,让她心甘情愿为你做任何事情,更不惜叛变明宫,与明宫决裂!而你嘴上说的那些甜言蜜语,不过是想利用她拿走明宫的玲珑玉骨骰来满足你无穷无尽的私欲!”      “为了双手奉上你要的玲珑玉骨骰,我二师父与大师父大打出手,你便就又借此煽动三大名门,趁我明宫内乱,攻打我明宫!”      “你可真是有本事呢?不过,欲望的膨胀,终是让你提早露了原形吧,让我二师父看清了你的嘴脸。”      “还有你该还不知道吧?你一心想要的玲珑玉骨骰,早就已经消失在五年前的那场大战中了!”      “对啊……”宫弦月哈哈大笑起来:“五年前,玲珑玉骨骰就已经消失无形了。”      它现在只是一个人的骨血罢了。      她又一刀一刀划下南宫问鼎的衣襟,戳开他不堪的内里:“而我……就是故意放话,告诉全天下玲珑玉骨骰被我明宫给弄丢了,让江湖人再为此群起纷乱,然后我便会再如你当年一般,用你的那一招,用一张张虚伪的假面去毁了那些曾经伤害过我明宫的人和物的你们。”      宫弦月字字狠绝:“罗刹门左意平是第一个,你南宫问鼎是第二个!接下来还有点苍……桑措耶寺……天音谷……”      “啊哈哈……”伴随着宫弦月着魔似的笑声不止,她还没有将刀刃戳进他的心口,而此时书房里却是突然闪过一道透明的光晕,之后便见南宫问鼎登时两眼睁圆,在那一刹那间,光晕即将消逝的那一瞬,他便就断了气。      又是不着痕迹,这一次更是连血迹都不见一丝一毫,宫弦月看着已经断了气的南宫问鼎迟疑了片刻后,很快就又反应了过来。      会以这样完全不留下任何蛛丝马迹的杀人手法,除了绯晨就是她夜哥哥了。      以指化剑,杀人于无形。这是飞夜流星中最上乘的一层独门绝学。      明宫有三个人会这招,羽夜的父亲,也就是五年前逝去的明宫大宫主,羽之南,还有他坐下首徒,现在明宫的左护法绯晨,另外一个就是他的儿子羽夜了。      不用说,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能够出现在南宫问鼎的书房里并杀了他的必是羽夜了。      她的夜哥哥,又不听话了呢!宫弦月微微皱着眉头这样想着,可嘴角却是莫名划过一弧嘲讽的笑,而后她转身,提着她的刀踏过眼前这具横尸,向前。      再不回头,前方有她想要与之缠绵交欢的人在等着她,彼此依偎取暖。      她嘲讽的笑,是因为,这条不归路上又少了一个阻碍她前进的人。      屋顶上,宫弦月瞥过一眼,看见那两人还正在打斗,她摇摇头二话不说便是脚尖一点,纵身也飞上了屋檐,落到贺兰容筠身后,对着自己的脸弹指一挥间就变了容颜,而后她又运气于掌间,凌空便向蓝烟萝一掌击去,掌风凌厉得很,蓝烟萝没能躲过,直接被宫弦月那一掌打的晕过去,透过屋顶上的青瓦就落到了书房里,那位置正与南宫问鼎相邻。      宫弦月无声笑了一笑,一手掏出腰间备的那把匕首径直就往下扔了去,不偏不倚,正好扔到蓝烟萝的左手侧,而后她另一手,又徐徐落下一只抓勾,将蓝烟萝右手里握着的那条红鞭给勾上来由她带走。      贺兰容筠完完全全目睹了这一幕,却是愣怔的没有去阻止,只是一个上前就狠狠揪起了宫弦月的衣领质问:“你…你……你……你在…做……做…做什…做什么?”      “假……假……假面…人!”      “假面人?”宫弦月在心底自嘲的笑了一笑,这小结巴竟然一眼就能看出来她带了张假面,那若是对于天音谷的大弟子迟暮寒来说,恐怕亦是会如此。      那看来她得需要改变重新计划一下喽,假面不行,那就给他让他自己都分不清的真情假意?      她在心底默默盘算了一会,才又掸开贺兰容筠揪她衣领的那双手,又对着她的脸撕了一撕,聚内力于掌间,无声无息的便将那张假面粉碎的干净,而后又温柔着嗓音:“是我啊!小结巴。”她对贺兰容筠眨了眨眼。      知道是假面,却并不知道假面之下是那个对他来说,笑的如星如月的人。      宫弦月眸里盈盈浅浅的笑意晃的贺兰容筠恍惚出神。      待他还没搞明白过来之时,宫弦月就又踮起脚尖,歪着头在少年的耳边低声细语,甜美清香的气息丝丝缕缕喷在少年的耳畔:“我知道你有爱心,心肠还又软,对刚刚那一个姑娘家下不了重手。”      “可是,被我看见了……”她摇摇头,撇撇嘴:“心里好像不太乐意。”      她又轻轻的拍了拍贺兰容筠的肩道:“以后呢,我希望你的爱心可以多放在我身上些,还有,不管以后我与你将会如何?我也都好希望你能够永远都对着我心软些呢!”      “毕竟,要是与你真动起手来,我怕是要敌不过你呢。”      “可以吗?”她抬手摸了摸少年的头,声音极具诱惑。                                                                                                            作者有话要说: 改了哈~话说我这周榜单果然被轮空啦Q_Q忧桑 第13章 如坠云端   贺兰容筠默了半晌,他总是会犹豫不决,本来说话就结巴,现如今还又慢吞吞的。      真是让人着急呢!      这个时候,宫弦月就歪着脑袋搭在他肩上等着他的回答,离得近了,便可以很清晰的听见少年的心在一通怦怦乱跳。      贺兰容筠很无措,一对清澈的眸子眨了又眨,她总是会让他回答如此类似的问题,他怕他一回答不好,她就不会再理他了。      毕竟,愿意理他,还和他说话,还能与他走的这么近距离的女子,少之又少,甚或说是没有。      只单单这两三次的接触,他也不知为何?就迷茫的喜欢上了与她的这种接触。      他一方面虽是怕与外人接触,可另一方面却又欣喜眼前女子一次次与他的接触。      距离近的他能听到她平稳均匀的呼吸声,她身上的淡淡清香,甜美柔腻的会让人陷里去的味道。      他的心跳越来越快,慢慢散去纠结恍惚,微微低下头去,欲要开口,说可以。      迷乱的无条件的可以。      可没等他开口说话,宫弦月就已经直接越过他,足尖轻点,施展轻功从他身后向前轻飘飘的飞了去。      在宫弦月歪着脑袋搭在他肩上无意向前看的时候,她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那一袭琉璃白衣,纤尘不染,清雅旷绝,正似九天之上落下的谪仙一般迎风而立在她对面那间青青瓦檐之上。      羽夜看着那两人几乎算是相拥在一起的那一幕,嘴角上挂着一丝莫名的笑,可眸里却是染上一层层的无奈、落寞。      阿弦,这是知道他帮她杀了南宫问鼎,生了气,才故意这般的吗?      她又和那个少年离的那么近呢!羽夜在心中想着,暗暗将拳头攥紧,而下一秒,却就又兀然松开,掌间生出一道凌厉的风,眨眼间便就将一旁的一棵桃花树上的花瓣掀飞的凌乱,映衬着他飞袂的白袍翩翩绝然。      漫天粉色的花瓣凌乱妖娆,宫弦月旋身飞穿过那片落花雨,脚步顿在羽夜身边。      “夜哥哥,我正要找你呢?”她双臂揽上前,抱住了他。      羽夜唇角边勾起一弧笑:“哦,是吗?”      他轻轻抚摸着她的长发:“可我却为何会看到阿弦,又和那名少年离的那么近,还又像我这般摸着他的头发?”      “是阿弦在怪我没有听你的话好好呆着,而去帮你杀了南宫问鼎吗?”      宫弦月从他怀中支起身来:“我们先下去好不好?这上面风太大了,我怕夜哥哥被吹着着凉。”      羽夜点点头,在贺兰容筠转过身找寻宫弦月的身影时就已经携着阿弦飞下了屋去,消失不见。      附近是一间独立的花房,羽夜下来之后顺手就把阿弦给拉了进来,关上房门转身便就将阿弦死死堵在一侧墙壁上。      温热的指腹轻轻摸上阿弦的脸颊,从额间到眉目、鼻尖,一路下移,直到阿弦微微露在外面的漂亮锁骨处,他眸里慢慢升起了一簇火焰,而另一只手抬起慢条斯理的拨开阿弦肩头处的衣裳,低头便在那光滑细嫩的皮肤上咬了一口:“阿弦回答我呀?”      他不满足,当即挺起腹下坚硬昂扬之物,狠力便往阿弦两条大腿中间抵去,将心中的一团火都发泄出来,惩罚似的在阿弦极敏感之处来回磨蹭。      阿弦媚声叫了一句:“夜哥哥,你好坏!”她一边享受着羽夜在她身上不停动作所带来的快乐,一边又忍不住微微蹙起了眉头。      就只是这样哪里能够?      她再次开了口,声音更比以往娇媚万分:“我在骗他,骗取他的信任。这样他才能听我的话,把他骗到明宫,为夜哥哥你服务。”      羽夜笑了笑,听见她酥媚入骨的声音,便不由一手探向下方,撕了那处的衣裳,更是加快加重了磨蹭的力度:“但愿阿弦会记住今天所说的话。”      阿弦已经被羽夜弄的软绵无力,只是嗯嗯点头,眸里笼上一层朦胧水雾,身子娇软的整个人都往羽夜的怀里靠了过去,羽夜便一顺势揽过她的所有,抱着她拖在墙壁上,压在她的身上,除却身上所有,让彼此毫无遮掩,彼此暴露最真实的一面!      细碎的吻从她坟起的两团柔软一直落到她下身一片黑树林包裹处的柔嫩花核上,阿弦似是坠在云端,飘飘欲仙……尽情享受她夜哥哥所带给她的温柔与快乐,一时间忘却所有。            作者有话要说: 窝回来更新啦,快来夸我啊*^_^*希望这周可以上榜么么哒~ 第14章 鱼儿上钩   外头下了雨,啪嗒啪嗒落在屋檐上,雨势不停歇,又顺着檐沟淌向了下方,经细风一吹,便滑落成了一道优美的弧线,或直或弯,或长或短,最后,那雨水落进了泥土里,大地便散发着清新湿润的气息。      宫弦月看着花房外的雨,不由欣慰一笑,它在滋润着大地,也更是在滋润着她自己,虽然她已经被羽夜滋润的饱饱的了,可杀过了人,总该是要有一片净水把肮脏污泥都给冲洗掉的。      这场春雨下的尤为好,春雨过后,鲜嫩美味的春笋也该要开始长了,刚好点翠苍山上有很多,就快可以去挖些回来给夜哥哥享用了,宫弦月如是想着。      不知不觉,有一双手轻柔的碰触过她,待再由看着房外的雨回过神来,羽夜就已经为她系好了衣带,她笑了笑:“夜哥哥,我们该走了呢,可不能错过了好戏!”      羽夜点了点头,穿好衣裳之后,两人便出了花房。      南宫问鼎死了,众人闻讯都来到了他的书房里。      唯独明宫的宫主和点苍的掌门未至。      现场在南宫府大管家的指令下保存完好,蓝烟萝成为众矢之的,百口莫辩。      她手上的匕首和金丝红鞭是明摆着杀了人的证据。      迟暮寒屏息静立在一旁,眸里陷入深深沉思,他未曾多言,待等到另外两位重要人物来了,一切或有转机,亦或是一锤定音。      但此时他绝不能妄言是保阿萝的最好方法,任凭蓝烟萝口口声声在喊:“不是我!不是我!……”他相信阿萝虽是顽劣,但绝不至于无缘无故就杀了南宫问鼎。      不肖片刻,阿弦和羽夜便也就赶来了,羽夜踏入房门,阿弦则在屋外寻了处角落将一切都看入眼底。      事发之后,风凌渡就命人去寻了贺兰容筠,不多时便见贺兰容筠也现了身。      见人都到齐了,南宫大管家便一一开始着手询问:“不知二位刚才不在前厅用宴,去了何处?”      羽夜最先开了口,他笑道:“前厅人多嘈杂,我便来了这后花园之地寻处清净。”      南宫管家点了点头,转而看向贺兰容筠。      只听那小呆瓜结结巴巴的开了口:“我……我我…我在柳树…柳树林……那边,然……然后后……又到了……这……边。”      “那不知两位可曾看见过有什么人进过我们家老爷的书房吗?”      羽夜沉思了片刻,方才回答:“见倒是见过,从背后看去隐约有一个穿着鹅黄色衣裳的女子进入过,不过后来,我去了花房,屋内发生了些什么我就不知道了。”他颔首微笑。      贺兰容筠反应迟钝些许,他想了想刚刚在屋檐上月弦搭在他肩上与他说的那些话,待一字不漏的记起了,这才开口,他抬手指向蓝烟萝:“我……我我……我看见…过…她进来过,还…还有……打斗…的声…声音,南宫…南宫大人…对…对她……说,说我……我我是…你爹啊!”      “然…后……然后他们……他…就打……了起来……”      大管家睁大了眼:“当真有此事?”      贺兰容筠当即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      大管家看向蓝烟萝:“蓝小姐,确有此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为何要出手杀了我们家老爷?”他质问。      不等其他人开口,管家便又一声令下:“来人呐,把这个杀害老爷的凶手拿下,关入地牢,等候处死!”他等这一天可是等很久了,连根拔除,小的万万是不能留下,即便蓝烟萝是天音谷的人,可在场的各门派也都是江湖上响当当的,更何况最有话语权的点苍派和明宫都那样说了!所谓的证据就摆在眼前,他将人拿下也是合情合理。      若是这样的话,南宫府偌大的基业便全都会落入他的手中。      所以,那大管家这才会和宫弦月安排在这的密网卧底里应外合,杀他个措手不及。      被拿下的蓝烟萝声声呜咽:“大师兄你快救救我啊,真不是我做的……”她挣扎着被南宫府的护卫拖了下去。      迟暮寒始终一言未发,他沉默着,总觉得的事发蹊跷,内里必定有鬼。      事后,他回了客栈静思事情前后,入夜时便又先行去拜了同在一家客栈的点苍掌门。      这个时候,宫弦月就和贺兰容筠待在一起,正在房间里交代嘱咐他一些事情,哪不料?那迟暮寒竟是来得要比她预想中的早多了。      房门一打开,便就看见宫弦月正笑着和少年说话打趣。      贺兰容筠也是迷惑的很,上一秒月弦还在同他说正经事,可下一秒就轻佻的勾起他的下巴,伏在他的耳畔诱惑一语。      “记住,来人若要问我是谁,你要管我叫姐姐。”      她媚眼流转,说的不容置喙。      迟暮寒不经意间望到宫弦月,不由怔了一瞬,这个女人怎么会在这里?他带着丝疑惑但很快又回过了神来,走近,拱手向贺兰容筠拜了一拜,虽然少年还没有他大,可辈分摆在那里,他还是恭敬的道:“天音谷迟暮寒,拜见贺兰掌门。”      少年连忙摇了摇头,示意说不用,又赶紧起身去将迟暮寒牵了起来。      一旁的宫弦月背对着他们俩满意的笑了笑,嘴角上扬,上钩了,她要的东西。      迟暮寒直起身来,与少年平视,十分抱歉的说:“这么晚了,还来打扰贺兰掌门,还望贺兰掌门见谅。”      少年又摇头,结结巴巴的开口:“没……没…没……”一侧的宫弦月看不下去了,便转过脸来替少年说话:“迟少侠,小结巴想要跟你说没事,你不用那么客气的。”她面上满是无害的笑。      贺兰容筠看向宫弦月,直点头。      迟暮寒对着宫弦月微微颔首以礼,终还是向贺兰容筠问了出来,“不知,这位姑娘是贺兰掌门……?”      贺兰容筠咬了咬下唇,低眸间,余光正瞥见宫弦月在给他做暗示,他犹豫了片刻到底还是照着宫弦月之前告诉他的话回答去了,“她…她…是……是我姐姐。”      说完,便见宫弦月的嘴角勾起了一弧笑,堂堂江湖名门正派点苍派掌门的姐姐,这个名头该够了吧?      迟暮寒轻轻点头嗯了声,便对之前所看到的两人的亲近去除了意外。      之后他便直入了正题,就蓝烟萝一事又重新请教了一遍贺兰容筠当时所看到的真实境况。      少年在宫弦月早几刻来到他屋有意的教唆下,回答还是和之前在南宫府的一样,这下迟暮寒便就难办了,明宫那边,临出谷前,师父再三嘱咐,不要跟明宫的人有来往接触,所以迟暮寒决然是不会再去那边了解情况的。      况且,他这个人从小受到受到他师父的教诲就是,自古正邪不两立,明宫生而为邪魔外道,他天音谷总有一天定当诛之。      最后不了了之,他拜别走出贺兰容筠的房门,望着头顶上无边无际的夜色,漆黑广袤的天地不由叹了口气看来只有另想他法了,迈步欲走,却又被突然跟来的宫弦月叫住了。      “迟少侠,不知你可听说过易容术?”宫弦月迎风而立,长发飞舞,笑得格外爽朗的问。                                       作者有话要说: 窝终于回来了!没有弃坑(⊙o⊙)哦也不会弃坑哒,就是不知道你们抛弃没抛弃我,挥一挥你们的小手让我看一看可好? 第15章 月下糜风   “姑娘是何意?”迟暮寒顿住了脚步回头问。      宫弦月也不跟他绕弯,刚才他和那小结巴说的话她也都听见了,所以便直截了当提醒道:“不知迟少侠可曾想过杀害南宫问鼎的那个蓝烟萝其实就是一个假的呢。”      “假的?”迟暮寒迟疑了片刻,又联系到宫弦月刚才所说的易容术,他顿悟,“或许如此,可那人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一时半刻找不出理由,虽然他敢肯定是有人故意陷害阿萝,可人无论做什么,都是要有理由的,若仅仅是因为阿萝顽劣得罪了什么人,那她得罪的可就太多了,这样罗列那他可真是数不清。      “还有……易容术!”提到这,迟暮寒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明宫,再往下细想,渐露天光,阿萝身后是天音谷,和明宫又是正邪不两立,如此,经宫弦月一提醒,他便将范围缩小了,直指明宫。      “明宫的小宫主,玉面鬼。”迟暮寒说了出来。      宫弦月视之一笑,早知道他会往那上想,不过她要的就是这样。      “我们可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宫弦月不经意的说。      迟暮寒看着她,凝神片刻,忽然问:“不知姑娘为何对此事如此上心?”      宫弦月笑的爽快,“我最爱多管闲事,难道不行吗?就像上次在幻梦花林一样。”      迟暮寒几不可见的发出一声轻笑,随她去了,再开口,微微叹息,“可易容术除了玉面鬼,这世上……”      他还未说完,就被宫弦月给打断,“我也会啊!这世上又不是只有她玉面鬼一人才会!”      “你也会?”      “略懂皮毛,迟少侠要不要试试?”      转眼间,宫弦月她就换了张脸,正是蓝烟萝的。      俗话说得好,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宫弦月这样做,同是此理。      没有人在想着要去欺骗一个人的时候会把自己身上最明显的特征暴露给那个人,可宫弦月偏不,从一开始,她就准备用最真实的自己去取得他迟暮寒的信任,也唯有如此,怕是迟暮寒才会少去几分怀疑。      迟暮寒看着那张假面,到底是吃了一惊,但不过须臾,他又恢复如常,“姑娘此般,难道就不怕我会怀疑你吗?”      “哈哈……”宫弦月仰天大笑,“迟少侠爱怎么想便怎么想,那是你的自由,我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有什么好怕的!”      迟暮寒由衷赞叹了一句,“姑娘倒是爽快。”      “若想救出你师妹,机会只有一次,就看迟少侠你如何选择了。”宫弦月如是道来,伸手将刚才那张蓝烟萝的假面从袖口里抽出来送给迟暮寒,“这个你留着,等想好了,它总会有用的。”      言罢,她便转身离开,似一道虚无缥缈的风,消失在苍茫的夜色尽头。      银白的月光洒下,丝丝清冷。      “难道要用一个无辜之人的性命去换另一条,可……这样公平吗?”迟暮寒自问,出神的望着宫弦月远去的背影,又低头看向他手中的那张假面。      远方传来一声空灵之音,入了迟暮寒的耳。      “这世上从来就没有什么绝对的公平,这江湖也从来都不会给你犹豫思考的机会,你只有决绝,杀伐果断,江湖才会留你一席之地,给你安身立命。”      夜深了,迟暮寒拿着那张假面也离开了。      宫弦月回了自己住处,羽夜站在窗边,正在等她。      听到了脚步声,他便回了头,眸里的笑意不减,声音却是有几分清冷:“阿弦,又去贺兰掌门那了?”      阿弦古怪的“咦”了一声,“你怎么知道啊?夜哥哥。”      羽夜轻笑,看着阿弦喃喃自语:“贺兰容筠大概是要比我好吧?小小年纪,武学惊人!他还很听阿弦的话,又不像我,老是会生病,所以会很讨阿弦喜欢吧?”      “嗯?”他挑高了声量问。      宫弦月走上前按着羽夜坐下,顺手在他鼻尖上刮了一刮,又抬手为他系好肩上雪白狐毛的披风,调笑道:“哪有啊,夜哥哥这么俊俏,阿弦已经沉浸在夜哥哥的美貌中不能自拔了!”      她欣赏着他的俊美容颜,窗外漫天的繁星闪亮,也抵不过他一低眸眨眼间的风采,月光旖旎,分外美艳,全都在他一笑之间湮灭。      世间所有都成了他的陪衬,埋葬在深深幽谷之下,只独见他明亮。      羽夜握住阿弦的手,将她带到他的怀里来,依偎在她肩头,轻轻开口:“可总有一天,它们都会老去。”      阿弦丝毫不在意,她笑的无谓:“可有我,陪你一起啊!”      就如同今夜,洒了一床玫瑰花瓣的软床上,我陪你一同沉沦、颓靡着死去,遨游在无边天际,直至夜尽天明。      *   寿宴一结束,第二天羽夜就嚷着要回明宫去了。      宫弦月依了他,正要准备回程,先将他平安送回去,再做其他打算。      天刚蒙蒙亮,流碧就安排好了马车来接羽夜他们了。      碰巧这个时候正又赶上了点苍派的弟子们,他们也在收拾着回点翠苍山去。      羽夜他们的马车经过点苍派弟子所在之地时,被其中一个弟子拦下了,也不知那人是何意?      “呦,这不是明宫的人吗?”那人一剑满满的挑衅。      羽夜闻声,从轿帘里淡淡瞥过一眼,权当视而不见又命令流碧和江兰庭继续赶车,可那人明显不依不饶的,竟是亮起了剑拦在了马车前头。      流碧是念着羽夜的教令才忍住没有一掌将那人打飞的。      “滚开!”流碧呵斥了一句。      拦人者正是风陵渡的儿子风信,他呸了一句,“不让,有本事让你们的宫主出来见见我。”      流碧不屑:“我们宫主也是你区区一个蝼蚁能见的!”      说罢,她到底是没忍住,凌厉的一掌风转眼就要向风信打去。      但很快就又被羽夜止住,他拦回了流碧的那一掌,漫声说道:“姑姑当是要剩下力气帮阿弦的,不必浪费在我身上。”      言毕,他便下了车,望向风信,“不知阁下,你要见我作何?”      风信没想到他真会下来,羽夜他这一下来,更是助长了他嚣张的气焰,他哈哈大笑,嘲讽道:“就是想看看你是不是快病的不行了?”      羽夜淡淡扫过他一眼,“呵”的一声笑,尾音还未随风而逝,刚刚还靠坐在车厢内的阿弦就已经拿剑架在风信的脖子上了。      “你说谁快病的不行了?”她咬牙切齿的问。      风信根本都没有感觉到宫弦月的靠近,只不过眨眼间,她就已经拿剑架在他脖子上了。      风信的声音哑了一瞬,“你…你你你……”他侧眸看宫弦月,一双幽暗的瞳孔里惊讶无比,“掌…掌…掌门人。”      宫弦月突然呵呵笑了出来:“你家掌门结巴,没想到这座下弟子也是结巴,是遗传了吗?”她好笑的问,手中的长剑正一寸一寸划上他的皮肤。      风信感觉到了丝生疼,倒抽了口凉气,“你……你你你你不是掌门?”      宫弦月笑的更大声,“看清楚点,我到底是谁!”说话间,她一手抬起,在脸颊上摸了一下,转瞬又换了一张脸,这次是风陵渡,风信亲爹的。      风信反应过来了,“玉面鬼,玉面鬼,你是玉面鬼!”颈上一滴鲜血流淌下来,他指着宫弦月便突然开始大喊大叫,“放开我,你快放开我……”      跟在队伍最后面出来的贺兰容筠和风陵渡听到了风信的叫喊声,便赶紧往这边过了来。      贺兰容筠飞速上前,一手夺过风信来,一手又握上宫弦月手中的剑,与她僵持不下,他看着她,眼神里,总觉得熟悉又陌生,正要出掌摒除去宫弦月对风信的禁锢,断了那吧长剑。      可看着她一恍神的功夫,也不知哪里突然来的一股逆流漩涡?力量之大把他打击的都往后退了几步,趔趄的差点没有站住。      无尽的风声扬起了他遮住半面清俊容颜的长发,飞舞成一道垂落而下的瀑布。      一旁的宫弦月失声叫了一句,“夜哥哥,不要!”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什么?_?啊哈哈你猜,反正我已经放飞啦,想到哪写到哪嘿嘿嘿;-),咦咦咦咦,都没人看嘛,出来留个言啊!那就我一个人好空虚寂寞冷(⊙o⊙)哦 第16章 相守成约           巨噬云吞的力量足以将他们现如今所在之地翻卷成一片尘埃,淹没进地底,若不是羽夜有疾病缠身发挥不了全力。      惊恐之余,宫弦月更多的是担心羽夜的身体还能不能承受得了这股力量对他的反噬。      她脸上的假面差点被震掉,抬手抹了一把脸又让它恢复如常,随手丢了风信,一个箭步赶紧回到羽夜身边,着急的扶了扶他的肩,“夜哥哥,你做什么呢?我没事,你不要这样,会伤到自己的。”      羽夜只是轻笑,连声音都显得那般风轻云淡,“我只是想让他们看看,我羽夜到底是不是快要病的不行了?”      末了,他又一字一句的加上,俊美的面容之上倏然也是变得乖僻阴戾,“他们让阿弦不好过,我便要让他们尸骨无存!”      羽夜看着贺兰容筠和风信,掌心上又赫然凝出一股力,冰色的流烟在初升的日光下熠熠生辉,宫弦月见此连忙又握上他的手,将它覆在她的掌心间轻抚,对他摇头,“会的会的,可不是今天,也不要夜哥哥来做,在不久的将来,我会完成夜哥哥所说的一切。”      他们会尸骨无存,为今天风信对她夜哥哥的出言不逊所付出代价的。      羽夜苦笑,“为什么都要阿弦来做,趁着我现在还有能力,我不想所有都只让阿弦一个人来承担。”      宫弦月还是摇头,眸底无尽的心疼,“因为我再舍不得看见夜哥哥为我而受伤,为我而痛不欲生。”      羽夜笑着沉默,他又何尝不是?趁贺兰容筠回神之余,宫弦月向身后撒了一把迷烟,搀扶过羽夜已有些摇摇晃晃的身子,轻声劝道:“夜哥哥,我们走吧,不要管他们了,回明宫,他们,身后的他们,很快的,这世间将再不复他们的存在!”      羽夜的神智也跟着摇摇晃晃的身子开始恍惚,脑海里闪过的最后一个画面定格在阿弦唤他的那一刻,他喃喃了一语,“我要阿弦陪我一起,不想再看见阿弦离我一个人远去。”      阿弦说好,等所有都尘埃落定,她就陪在他身边,哪也不去。      一片迷雾中,贺兰容筠似是还能够寻得见宫弦月的身影,他远远望着,总觉得是那么熟悉,可又不愿把她和他心中的那个她联系在一起。      月弦,还是停留在初见时那般美好吧?他终是放弃了去追,因为风信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而这厢,迟暮寒拿着那张宫弦月给他的假面踌躇了一夜,黎明将近之时,他终是拿着它去了南宫府的地牢,看望了蓝烟萝,既知这里有猫腻,他也大概猜得出南宫府大管家为何设计这一出,这次领师父之命带阿萝出来,本是要让她们父女二人相认的,可没想到,大管家会快他一步,让阿萝蒙冤。      南宫府的基业对谁来说都是一种致命的诱惑,荣华富贵不过正常人之所欲求罢了,怪又能怪得了谁,但到底阿萝是该好好约束约束她那个胡作非为、任性至极的性子了,迟暮寒在心中默默想着。      那张假面终是被他用了,人都是有私心的,阿萝毕竟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师妹,他不是无情之人,所以最后才会被一个情字所困。      他不愿在此多耽误时间,他出谷来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谨记师父的嘱咐,一定要在明宫找到玲珑玉骨骰之前将玲珑玉骨骰找到,并将它带入天音谷内,美名其曰把这枚骨骰永远封存,不让它再流传于世间,引江湖纷乱。      *   回了明宫之后,羽夜就大病了一场,江兰庭日日夜夜忙在羽夜床边,给他把脉治疗,引针扎穴,累极困极,便一边施治一边发牢骚:“自己不要命,可千万不要搭上别人!你再这样胡乱用功几次,我可是再没那么多的精力来救你了。”      羽夜表示很抱歉,一边咳嗽还一边不忘给人家真诚的道谢:“咳咳咳……真是有劳神医了,我这身子骨,给神医添麻烦了。”      说罢,他竟是要从床上艰难的直起身来,拱手向江兰庭一拜,吓得江兰庭庭赶紧给他施了一针,让他再动弹不得,朝他连连摆手,“誒,别别别,羽宫主,我可受不起你这一拜,待会要是让那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看见了,我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羽夜听着不由一笑,“你是说阿弦吗?”      江兰庭一边给他施针,一边答道:“可不是嘛~你昏迷的这几天,除了我给你施针刺穴外旁人打扰不得,她不守在你身边,便就趁着这期间的功夫又出去杀人泄愤了,还说的特别好听,说什么给你杀了一个人,你便就能好过一分,早点好起来!”江兰庭对宫弦月她这种做法表示尤为愤慨。      可羽夜不然,他纠正道,给他的阿弦洗白:“阿弦她很好的,她不会乱杀人,她杀的人都是明宫的仇人。”      江兰庭纳罕:“那你们明宫是有多少仇人啊?”      羽夜叹了一口气:“自古正邪不两立,我明宫自建立之初便被世人称之以邪魔外道而存,你说我们有多少仇人?再加上五年前发生在明宫的那场大战,明宫虽从此一落千丈,不复从前盛况,但那攻打我明宫的几大名门也没得到什么好处,伤得伤死的死,自然对明宫有更深的仇恨,我们不杀他,他们便要反过来杀我们!”      “如此,所有的杀戮都只不过是彼此为了可以更好的活下去而已。”      这世间,本就没有什么太绝对的谁对?谁错?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只是看待问题所站的角度不同罢了。      江兰庭也是感叹:“是啊,我不杀他,他便要来杀我!不过……”他还是不能认同杀人是解决问题的好法子,于是接着又道:“我还是觉得,那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身上……”      “嗯?我身上怎么了?”还未说完,就被刚赶回来的宫弦月听到了,她慢悠悠的走过来,甚是和气的拍了拍江兰庭的肩问:“江楼主,你且倒是说来与我听听啊,我身上究竟怎么了?”      江兰庭倒抽了口凉气,抚了抚胸口,真是说曹操曹操到,他见人来了赶紧让出座位正巧他也施完针了,便拱手拜别过,“呵,小宫主来了呀,那我便先行退去,就不打扰您二人了。”      宫弦月故作挽留,面上笑的无害,“别介呀,江楼主,我还有些事情想要请教你呢!”      江兰庭二话不说,收拾收拾东西向身后挥挥手,“下次吧下次吧,小宫主还是快些陪陪大宫主吧。”      言毕,人已背着药箱溜走。      宫弦月撇了撇嘴,“夜哥哥你瞧瞧江楼主那怂样,我又没怎么他?”      羽夜自知这其中缘由,无奈的笑了笑,“他还不是怕你把流碧姑姑叫来,给他上思想与形体上的课。”亦是思想与形体上的折磨。      宫弦月乐得哈哈笑,这就是所谓的对症下药!      她坐到羽夜身边,替他掖了掖被角,理了理额前的碎发轻声问道:“夜哥哥,你觉得好些了吗?”      羽夜点了点头,“好多了,不信,阿弦可以扶我下床,我走给你看看。”      阿弦勾起食指挠了挠他的鼻尖,“不要,阿弦喜欢躺着的夜哥哥,躺在阿弦身下是最好的了。”      说话间,她便俯下身去低头在羽夜的唇瓣上轻轻一吻,啄了一啄。      彼时,他们额头相抵,鼻尖相触,望着彼此的眸光里是这世上最不能忘却的你。      到底是没忍住,本来想这应该是很深情的一幕,可阿弦盯着羽夜,看着看着还是哧哧笑了出来。      羽夜蹭了蹭她,“笑什么呢?”      阿弦好是不满,“只能看,不能吃,好折磨人喔。”她开始在他身上不老实的乱动。      羽夜一把揪住了她,“乖,别淘气,我还没问你神医给我施针的这功夫,你又跑哪去了?”      阿弦鼓了鼓腮帮,满满得意,“顺手解决了一群蝼蚁之众,大头还在后面,不久;他们都会荡然无存。”      “夜哥哥,你知道的,我只留对你有用的人。”她抬手挑了挑羽夜的下巴,申度着他属于她独一无二的美。      只见羽夜的嘴角边溢出丝浅淡的笑来,如昙花一现。      他开口,声音轻缓,“我想阿弦一定累了,我给阿弦揉揉吧,快乐也是一样的。”      阿弦笑着应下,“好。”      良久,揉捏的叫阿弦都要睡着了。      傍晚时分,江兰庭又例行来给羽夜把脉,好像情况不太妙,这病情总是时好时坏的,下午本来还是好好的,可一到傍晚时分,日落之时,蚀骨钉在羽夜体内又是蠢蠢欲动,几番折腾下来又销蚀掉了他不少内力,若再如此反复几次,怕是一身武学都要废了。      这倒不打紧,关键是蚀骨钉在销蚀去他内力的同时,也在封锁他的奇经八脉,久而久之,血液流通不畅,怕是连走路都要困难。      宫弦月是万万不要看到羽夜会到那一步的,她的夜哥哥该是自由的。      在江兰庭同她说明了情况后,又等到羽夜被她安抚着睡下,她告诉他,她去给他带他喜欢吃的春笋,很快的,竹笋要嫩嫩的新鲜着吃才好。      所以,在看到他安然阖目熟睡过去的那一刻,宫弦月便又马不停蹄的去往她的下一站,去了结她师父死前的心愿。      临走前,绯晨给她跪拜,她劝宫弦月留下,说:“宫主在乎的其实并不是那些,他只是希望,希望你可以无论任何时候都伴在他的左右,让他看见你安好便罢了!”      宫弦月听了之后苦笑连连,“我也想啊,可我不想我还活在这世间,而他却已不存于我视线。”      “你懂吗?绯晨。我和他之间的约定,我是要做得到的!”宫弦月笑着看她,一滴泪倏然滑落脸颊边,她说:“他若走了,我是不会陪他去的,因为他对我说过千千万万遍,他要我好好活着的!活在这世间。      所以,我要听他的话,好好的活着!      而且我也要他活着,我要与他长相厮守。”      所以,我唯有如此。      以我的极限,用我最快的脚步,和他一起守来无边阴霾之后的晴天。                                          作者有话要说: 诶,最后写的我鼻子酸酸的,眼睛酸酸哒,不知道你们有木有这样的感觉? 赤轮月·点苍灭门 第17章 点苍之境   云巅以北,点翠苍山之境。      那里有群山连绵,峰峦雾岚,烟气飘缈似悬空于人世间外之仙境。      山上竹林成荫,翠竹四季长青,听闻流水潺潺与翠鸟啼鸣声,清澈空灵,而后隐约寻得其人影,穿透重重烟云迷雾,一众白衣落入眼帘,衣白如云,剑走偏锋。      宫弦月爬了三千三百多个石梯,又脱掉鞋赤脚趟过一条半山腰间在春日里却还是显得异常冰凉的小溪水,终于到达了点翠苍山之巅,她走的是偏路,巧妙的绕过了那些对于乱闯此山者所设下的奇门异阵。      她到时,提裙正要踏上最后一节石梯,抬眸望向前方,点苍派的弟子们正在整齐有致的持剑练功,可总有那么一个人要与众不同,剑走偏锋。      她悄无声息的走了上来,曼妙身形尽显 ,一袭湖碧色长衫落落飘洒,墨染垂肩的发丝在高山之上迎风飞扬,趁得她更加高傲美艳的不可一世,唇角瓣一弧笑如兰花初绽,是她寻得了她要找的那人的背影。      可不料这一才露面,便就被风信给瞄上了,风信快步上前一剑指在宫弦月心口,双目警惕的看着她,“来者何人?竟敢擅闯我点苍之境。”      宫弦月看着风信,用两指以压迫性的力量慢悠悠的将那剑一点一点往下压,而风信却是丝毫没有反击之力,她不怒反笑,“誒,刀剑无眼,可千万别伤着自己,我就是来找贺兰容筠而已,麻烦你能不能帮我叫一下他啊?”她清脆的问,对他的杀机被隐藏在深处,她知,这个时候,不是下手的最佳时机,她不做没有把握之事。      少年说话不太利索,可耳朵却是好使的很,刚才他在指导纠正其他弟子摆剑的姿势,所以没怎么留意山那边的来人,可现下教完了,却是听的一个清清楚楚。      有人在喊他的名字,那声音还是他所熟悉的,只不过也就听了几次而已,可却不知怎的?他便就已牢记心里。      贺兰容筠信步上前,他穿了一件与满山翠竹般相同颜色的长衫,一如既往的清新自然。      他的眼里是清澈的不染尘埃,纯净的让人不忍去伤害,他看着宫弦月,明亮的笑意晕在干净的脸颊上,“你…你……是你。”他似乎很惊喜。      “对啊,是我。”宫弦月对着少年淡淡一语,转眼散去因见着那般干净明亮的笑意时而一时的良心发现,她不会心软,更不会犹豫不决。      所以,指尖的力量蓦然又加深了一分,风信的剑已被她压的折弯,力量还在不断的压制着他,风信吃力的想要顶起,可是无果。      而后,只听到清脆铮鸣的一声响,那把剑被折断,被碾成无数碎片,随风凌乱了一地。      风信咬牙切齿的指着宫弦月,“你……”      宫弦月倒是显得无辜得很,她拍拍手道:“你什么你?是你太弱了而已。”      她轻蔑的一声笑,仰头往前走,目中无人一般直接越过风信,来到少年身边,当众牵过他的手,眼睛眨了一眨,“喂,小结巴,这里好多人喔,哪里没人,你带我去好吗?”      宫弦月根本没给少年说不的机会,她拉着他的手反倒是她在大庭广众之下将人给诱拐走了。      一路出奇的沉默,沿着泛着幽幽凉凉光泽的青石板走到一处竹林尽头,宫弦月眼见没路了才停下。      她转头去看少年,就见少年忽的一下甩开她牵他的手,结结巴巴的开口:“你…你……你怎么…怎么……回来?”      宫弦月好整以暇的看着他,笑吟吟的,“我啊,我来看你啊,我有事就第一个想到要来找你帮忙啊。”      “什……什么事?”少年问了出来,与此同时,脸上不知在分外期待什么的神色也黯淡下去了几分。      是她有事,才想到他的,跟他自己所臆想的好像有些不太一样呢。      随即,他便紧抿了抿唇。      宫弦月不打算匡他,她郑重道:“我想请你帮我救一个人,这世上只有你能救他。”      她忽然抚上少年的两肩,语气带着一丝恳求,“可以吗?贺兰容筠。”      她第一次这样叫他的名字,为了另一个人。      贺兰容筠直视着宫弦月的双眸,那双瞳子里清晰的映着他自己,原来当他抬头,也能从别人的眼里看到他自己的存在,他不利索的问着:“谁……谁…?”      宫弦月笑了笑,“羽夜,明宫的宫主。”      在听到那明宫的一瞬,贺兰容筠忽然推开了宫弦月,拼命地摇头,“不…不……不,我…我不……我不救!”      宫弦月沉默了会,后又自嘲的笑了笑,看吧,都对他们有偏见呢,她走上前,又重新抚上贺兰容筠的肩,“怎么了你?小结巴,为什么呢?”      她似乎是在逼问着他。      贺兰容筠摇头,“明宫…明宫明宫,是明宫…害死了……害死了我……我师父。”      宫弦月脸上仍挂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她反问:“哦,是吗?洛南山的死好像是与明宫有关,可这又管羽夜什么事呢?”      “明宫……明宫,明宫…的人,都,都是…坏人。”      那她就也是喽?宫弦月在心中默问。      也对,她满手鲜血,本来也就不是什么好人。      贺兰容筠看着她,忽然问:“为…为什么…要要要救他?”      宫弦月哼的一声,“既然不愿救,又为何要问为什么救?”      贺兰容筠抿唇不说话,站在原地两手紧紧揪着衣角。      宫弦月都看在眼里,她拍拍他的背,“我最后问你一遍,现在当真不愿救?”      贺兰容筠还是摇头。      宫弦月没再逼他,只安抚似的摸了摸他的头道:“好,小结巴,总有一天你会愿意救的。还有,你会为今天你所做的决定付出代价。”      说罢,她望了望远处群山,这片都将会是!登高望远,使人心胸开阔,她忽然又像变了个人似的,拉过少年的手,摇摇笑道:“你们这山中哪里有新鲜的嫩竹笋啊,带我去挖几株来。”      贺兰容筠一时没适应宫弦月前后的变化,但当再一次看到那明媚的笑颜时,到底还是沉默着带她去挖了竹笋。      他好像特别擅长挖土刨坑,带宫弦月来到后山上,便就依了宫弦月的话给她挖笋,搞得满脸是土,还挖的不亦乐乎。      一会碰着一捧新鲜的竹笋到宫弦月面前摇摇晃晃地给她看,还冲她笑的特别傻。      宫弦月便顺道同他一边挖一边说话,不知有心还是无意?      “诶,小结巴,你生来就是结巴吗?”      贺兰容筠只管摇头,却不开口作答。      “哦,那就不是喽。”宫弦月明白他的肢体语言,又问:“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师,师父父走,走后。”      宫弦月凝神沉思了一瞬,好像从那话中在某个方面可以证实她的猜断。      她顺手摘了一朵林中野花插在少年头上,突然好笑的问,将话题在不经意间一下子转移:“小结巴,你最在乎的人是不是就是你师父呀?”      少年沉默,抬头看她,一双清澈的眸里不掺杂一丝杂质。      宫弦月浅浅一笑,她从那里看到了她所想要的答案。      沉默,便就是最好的证明。                                                             第18章 山中秘事   竹笋挖了一箩筐,宫弦月眼看也差不多够她夜哥哥吃上好几顿的了,遂拍拍手上的泥土站起身来喊过贺兰容筠,“喂,小结巴,我们走吧。”      少年沉浸在挖笋中不能自拔,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又满脸是笑的兜过一捧笋装到宫弦月身后的箩筐里,迷迷糊糊的问:“去,去哪?”      “去熟悉熟悉你们的点翠苍山呀,摸熟了路,再来时不就方便许多了嘛。”宫弦月说的尤为坦然。      少年听了后竟是欢喜异常,他格外记住了那句再来时……而没有多余的心思再做他想,她话里有话,不知在哪一天?他也许会后悔今日他拉着她满山跑,是他亲自带她熟悉了这里的山路、地形。      所有一切的覆灭,都是由他一手造成。      不过至少现在这一路上他们还有欢声笑语常驻。      人可不就是要活在当下吗?      少年拉着宫弦月满山野,单纯的无忧无虑,眉梢上都是不曾有过的喜悦。      一天下来,他带着宫弦月将绵延数百里的群山都看了个遍,最后又把她送去了山中一处别苑,点翠幽居,离他住的地方不远。      夜深时,一轮孤月悬天照面,洒下层层银白色的光,正正映射出那些隐在黑暗之下见不得人的丑陋一面。      山风丝丝袭入身体的每一处,从表面渐入骨髓。      宫弦月在山中所有人都睡下之时偷偷出了点翠幽居,一个人夜行至风陵渡练功所在的山洞旁。      她缩骨隐身,隐匿在风陵渡看不见之处。      此时,风陵渡正在和风信商量着什么,声音太小了,宫弦月有些听不清,用了隐身术便就不可再用内力探听了,所以她也只能听个大概。      谈话的内容果然和她事先打听到的和猜想的如出一辙。      这点苍派表面看似一派和谐,平波无澜,实则暗流涌动,这些道貌岸然的人私底下小动作不断,目标直指贺兰容筠。      自从先任掌门洛南山死后,那风陵渡便就已生了二心。      再有后来洛南山竟将掌门之位和全部内功传于门派中最小一辈的贺兰容筠,难道当初,五年前的那个时候,论武功论资质,他风陵渡不该是掌门首选吗?就算不是他,也该轮到他的儿子,点苍派的大弟子风信啊!      可为什么?为什么不是他?风陵渡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当时洛南山做出的选择,久而久之,参不透,心里便郁结生魔,暗地里对贺兰容筠下了杀心,只可惜五年前,洛南山临死时将自身全部武学传于贺兰容筠,而后贺兰容筠又谨记师命教诲,努力练功将点苍内功穴法练得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只为了不给他死去的师父丢脸,不辱没了师命,对得起他师父传给他的武功。      所以也正因此因祸得福,宫弦月偷听到自洛南山死后的五年时间里,那风陵渡一直在暗地里给贺兰容筠下□□,从未间断,但因少年内功深厚,毒性蔓延之际又被他自身的内功所化解,所以这五年来才能安然无恙,只是那药对他身体的伤害也在所难免。      想必他会变得结巴,原因便大概在此吧,宫弦月默默猜想着,还有随着那药性的无限蔓延,少年的心智行为也受到一定的影响,表现的总像个孩童般幼稚。      听到最后,宫弦月做了一个决定,她必须要在那父子二人俩将加大药剂对少年进行毒害前除去他们俩。      她要的人,绝对不能让别人伤害到,而除了她自己。      昏暗的山洞里,有微弱的烛火摇曳,风信告知了风陵渡她上山的事。      正准备将走之际,宫弦月听到关于她的,又顿了脚步。      只听那风信道:“爹,今天山中来了一名女子,说是要找贺兰容筠,我见她来历不明,便出手阻止了,可没想到那女人武功竟然那么厉害,以两指就折断了我的剑!”      “您看,我们要不要……?”风信试探性的问,与贺兰容筠有关的一切,他都不能留。      风陵渡眸里深谙,“一个女子?来找贺兰容筠?还那么轻易的就折断了你的剑……”他疑心又起,“洛南山是不是死前还给那结巴留了什么帮手?”      他冷哼了一声,又问:“现在她人呢?”      风信回了声,“好像被贺兰容筠带去点翠幽居住下了。”      “无妨,待我明日先亲自去察看再作打算。”      “是。”风信闻声便先退下了。      宫弦月隐身站在山洞口,回头瞪了那父子俩一眼,眸里一道冷冽的光一闪而过,该死的两个人,她不会让他们再多活几天来害人了。      贺兰容筠迟早都将是她的, 她要的,属于她的东西,她都必须让它们完好无缺!      深夜在凛冽的山风中被吹走,盘旋在山顶之上的雄鹰开始展翅高鸣,云散雾尽,夜尽天明。      点翠苍山又迎来了新的一天,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风陵渡早早起身去了点翠幽居,不过宫弦月根本没给他可以查她的机会,于昨晚出了山洞,她便就已乘着夜色快马加鞭又赶回了明宫。      新鲜的竹笋当然要第一时间送给她的夜哥哥吃。      风陵渡寻人落了个空,自然没有好脸色,当即又掉头去了少年屋中。      只见那穿着一身浅浅薄荷绿长衫的少年双手抱膝蹲在他屋前的迎风崖边上,山风肆意的吹,拂乱了他的半面长发,那少年干净精致的侧颜便都显露了出来。      他失魂落魄的蹲在山崖边上,一双清澈的眸里空洞无神,呆愣愣的直视着前方。      也不知在想什么?      风陵渡见此便走了上来,一脸的和蔼可亲,颇有长辈风范,他拍拍少年的肩,“怎么了?容筠,一个人蹲在这里做什么?”      少年回头望了风陵渡一眼,小声喊了句,“师,师叔。”仅此,再无下文。      他不想说话,向来沉默寡言惯了,有什么也不想与人说,脑子里却还在想着,月弦她怎么就不见了呢?      不声不响的来,又不声不响的走,无论来去都不告诉他一声,明明昨日就还对他说她把他当做朋友,还说……还说了许多许多,从未有人对他说过的话。      像是糖一样的甜,好话把他给说的都五迷三道的了,本来心思就简单,纯纯的跟那透明的冰晶一般,稍微暖一暖,就化了。      所以才会那么好骗!是吗?      亏得少年他一大早晨,天还没亮,就去山林中采了新鲜的竹叶露回来,又和面,摘山上的桃花,萃取香嫩的汁液给她做桃花陷的软糕,软濡软濡又芳香扑鼻。      忙不迭失的跑到点翠幽居给她送去,可敲了门却没人应,他以为她出什么事了,便二话不说,一掌震开木门,却发现屋里空荡荡的,了无一人。      少年又跑遍了满山,却终是没有寻到人,自己顾得连早饭还没吃,跑累了便气呼呼的一个人跑到迎风崖上愣坐了,就让清爽的山风把他给吹醒吧。      还说会给他惊喜,瞧瞧现在是谁失魂落魄的耷拉着脑袋在山崖上吹冷风吧?      “此处山风颇大,吹多了容易着凉,容筠还是快些起来回屋把药给喝了吧。”默了片刻,风陵渡又开了口。      这药,五年来风陵渡从未让他少喝过一日,并美名其曰这是他师父留给他的可以精进平衡内力的药,而少年对于风陵渡,这个除了他师父,在点苍与他最为亲近的师叔,从来都没有过怀疑,单纯的无条件去信任他。      所以才让风陵渡有机可乘。      可今天,少年并没有立刻就乖乖点头去把药给喝下,而是转过身来望向风陵渡,眼神里带着一丝期许,“师,师叔,今,今天可以…可以不,不喝,吗?”      风陵渡脸色变了一变,但旋即又恢复如常,他问:“喝了这么多年,为何独独今日不想喝了呢?”      少年慢吞吞的说了理由去,“苦…苦…它苦。”因为他心里已经很苦了,所以便不想再苦上一分了。      风陵渡当然不许,他昨晚在山洞中都已计划好了的,加大三倍的药剂给少年喝下,再有此前少年体内日积月累的毒素,不出三日,贺兰容筠必死无疑。而三日之后的武林大会,贺兰容筠一死,点苍群龙无首,必然要重新选出新任掌门,届时他再让风信借助武林大会崭露头角,点苍的掌门可想而知便会是他囊中之物了。      他思虑了片刻,又冠以洛南山的名义劝令道:“这是你师父留给你的,他临终前再三嘱咐要我好生照看你,将这汤药每日必要亲手煎于你喝,你师父一番用心良苦,难道连他的意愿你都要违背了吗?”      少年听了之后沉默,咬了咬下唇,是啊,师父的话,他怎么能不听呢?于是,即便那药喝着苦口,但念着他的师父,他还是闷着头去喝了。      少年拍拍屁股站起来,转身往自个屋里去,那药正放在桌上冷凉了,温度正合口,风陵渡见目的达成,不由欣慰的抚抚少年的肩,“良药苦口利于病。”他笑笑说。      贺兰容筠点了点头,“嗯,师叔。”端起那碗汤药来正欲一口闷入腹中,却不料一声清脆的响,碗口与少年之唇才相碰触,那碗汤药就快速的被一粒碎石击落掉地。      倏时,汤汁四溅,满地锋利的碎片。      风陵渡攥紧了拳头,暗暗发狠,是谁?到底是谁这个时候来破坏他的好事。      只不过须臾,便听到一句嬉笑嘲讽的女声传来。      “风陵渡,你是从哪里听说这石坨散和妣萝痋放在一块有精进内力的功效,而不是致人于死地呢?”                               作者有话要说: 哎呀,像我这么百八十年才更一次文的作者,你们看的是不是都忘了前面的剧情啦~嘿嘿嘿,其实我自己也是,写着写着前面的都忘得差不多了,但不知为什么自己写的文,就不愿回头重看╮(╯▽╰)╭ 诶,还有就是,我为什么不能日更呢,就是因为我太懒了!!!!!明明上一天班休一天我其实完全可以做到隔日更哒,诶~奈何我太懒了,懒癌晚期,求治疗。 这章夜哥哥没出境,我很担心你们会不理我了,但是我们的贺兰小结巴也挺上镜的呀,反正我喜欢!那么纯那么纯,纯纯的不添加(⊙o⊙)哦 第19章 一吻之间   这话少年听着似乎很熟悉,像是那不声不响就走了的月弦的声音。      可也就只是有几分相像而已,他所熟悉的月弦的声音,清柔且笑声爽朗,而刚刚那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声音里满含犀利讽刺,音色阴冷的叫人听了打颤,尤其对于风陵渡来说。      良久,终也是只闻其音不见其人,也对,这个时候一大清早的,宫弦月怎么会在出现这里?她会隐身却不会□□,这个时候她还正在明宫和羽夜同享早饭呢,她亲手做的各种竹笋。      风陵渡见了迟迟未再有人和音,他便按捺住了内心的那一丝惶恐,笑脸慈祥的走到贺兰容筠身旁,“容筠,你别听信她们的谗言,你师父和我难道还会害你不成?”他又低头看了看地上的零落碎片,安慰道:“没事容筠,药洒了,师叔再去给你重熬一碗来给你喝便是了。”      贺兰容筠摇头,“不,不不,不用了,师,师叔。明...明日再……喝吧。”      风陵渡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说好,也算是应下了,不再强逼着少年喝药,这个时候若再有什么动作露出些什么端倪来让少年看见那可就不好了。      还好那药凉了,泼洒到地上没有什么反应显露出来。      风陵渡弯腰捡起地上的碎片,向少年拜了别。      一直愣杵在原地的贺兰容筠根本没往那碗一□□上面想什么?而是一直在纠结着为什么他听到了她的声音,却没见到她的人。      见风陵渡走了,他便开始蹲在地上双手抱膝一个人发呆,呆愣愣的自言自语。      “月,月弦……是,是你吗?”   “你...你怎么……我我我...为,为什么……听得见,听得见你……却...却,看不见你?”   “你,你怎么,你怎么走了,走了...也不和,和我,和我说一声呢?”      末了,他又耷拉下去了个脑袋瓜,埋头垂在膝弯间。      久久的沉默,一言不发,长长的睫毛缓缓合下,眼神里尽是失落。      沐阳的和风吹过他耳畔的碎发,一丝一缕渐被吹乱,那模样看了叫人心疼。      忽的,不知怎的?像是有一双手轻柔的拂过他似的,那感觉软绵绵的让他好想抓住,可偏偏就抓不住,他似乎又听见了那熟悉明朗的笑声。      “放心,小结巴,我会去看你的,很快,你就会是我的人了。”      “想什么时候见就什么时候见,好不好?”      是她在问他吗?极具诱惑力的声音让他立马就跟着那问话垂着脑袋点了头,“好!”他几乎没有犹豫。      绯晨逆光悬在房梁上,看着底下的人,嘴角边勾起一弧凉凉的笑意,收好宫弦月交给她的回音石,宫主要她做的,她都完成了,之后她便趁着贺兰容筠发呆毫无防备之际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这个地方,再按照之前宫弦月给她画的地形图,将事先计划好的一切都部署好。      静待入夜之时,一轮圆月升空,她和明宫将会倾其所有,让这山中银白色的月光染上一层赤红。      赤轮月,很快就会降临。      而这个时候,宫弦月正待在明宫给她的夜哥哥喂食。      念着近些时日,羽夜卧病在床胃口不好,阿弦便花了心思将昨晚从点翠苍山带回来的竹笋每种口味的都做一遍给她的夜哥哥吃。      他若不吃呢,阿弦便不管不顾,她便就一口一口喂给羽夜。      这样的话,他要是还不吃,她就恶作剧般的咬他。      羽夜无奈,唇上都是阿弦和清嫩竹笋的味道。      夕阳余晖灿灿,满室春意盈盈。月湖轩鎏金软榻边,阿弦一手搂着羽夜的腰,一手替他以五指梳理着长发,她笑着问:“夜哥哥,我给你做的东西好吃吗?”      羽夜看着阿弦近在咫尺的脸,抬手,温柔的轻触过她的每一丝细腻,最后那渐已冰凉的指尖扣落在刚刚才吻过他的鲜嫩嫣红的唇瓣上,他缓缓道:“这里,很甜,甜的让其他一切都无味道可言。”      世界万物放在你眼前,与你相比,也都索然无味罢了。      阿弦听了之后嘻嘻笑出声,双手抱紧了羽夜,将头埋在他的肩上,蹭了蹭,“看来夜哥哥是好了许多,竟是又会说些讨阿弦欢喜的话了呢。”      羽夜轻笑,揉了揉阿弦乌黑如瀑的发,“那今晚,我和阿弦一道好不好?”      一起去承担那些杀戮,浸染那些鲜血。      他只是想亲口听到阿弦说,得到她的肯定,就算她不允,他也会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出现,保证她的安全。      阿弦笑了笑,蓦然以两指挑起他的下巴,“那我要夜哥哥再亲我一口,我再答应!”      “好。”羽夜柔声应下,又轻轻在阿弦的唇上印下一吻,将离之际,却被阿弦快速以两指覆住,那柔嫩的指腹在羽夜唇瓣上来回摩挲,好一会她才坏笑着松手。      羽夜迷茫,“阿弦在做什么?”      阿弦坏笑,“抚摸夜哥哥你啊!”      羽夜无奈,“在阿弦面前我总是后知后觉,还是说……我已反应迟钝的连这些都已察觉不出来?”      “可这正是我所想要的呀,夜哥哥。”宫弦月轻柔的哄着他,“睡吧,夜哥哥。”      就让一切都让她来终结。      越来越恍惚,不肖片刻,花络安神散便起了效力,羽夜躺在阿弦的怀里渐渐沉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哎呀,时间一长,写的我都生疏了诶~照这跳跃似的速度,我感觉10万字我就能给完结了!本来是打算有写最起码18万的啊哈哈~ 第20章 月凉沉覆   夜深了,明月如钩,悬在嗜血人的刀尖之上。      “都准备好了吗?”宫弦月站在那清冷的月光下开口问。      绯晨答道:“回禀宫主,一切皆已安排妥当,只待你一声令下。”      一抹决然凛冽的笑绽在宫弦月的嘴角边,“那还等什么,速战速决!”      她怎可能让她的夜哥哥再多忍一份痛。      “是!”绯晨领命速退,带领明宫暗卫做她该做之事。      宫弦月也动身了,行走在点翠苍山之夜,烟雾重重,山峦魅幻,黑夜中她的一张脸开始渐变,真假难辨。      等到了目的地时,风陵渡一脸不可置信,“师,师兄?!”      这个时候贺兰容筠也在,他回头,惊喜,“师……师父。”      宫弦月笑了笑,摸了摸少年的头,“我回来了,你还好吧?”      少年古怪,声音和样貌都对,可那手,不对!      他反应迅速,一掌打过去,“你,你是谁?竟……竟敢冒充……我师父?”      风陵渡随即也反应过来了不对,他立刻出手伤人,可却被少年以另一手又给制止住了。      贺兰容筠郑重看着宫弦月,又问了一遍,“你,你到底……到底是谁?”      宫弦月笑了笑,“我是谁你难道认不出来了吗。我是你最想见的人啊!”      说罢,她抬起另一只手来缓缓将脸上的假面给撕扯掉。      假面戴多了,也不好!伤皮肤!      贺兰容筠在看到那张脸时,明显的怔了一怔,手上也松了对她的禁锢,宫弦月趁此逃离,坐到一旁的桌上,看着风陵渡给贺兰容筠准备的那杯茶。      她笑了笑,悠悠将茶杯端起,走到风陵渡面前,又忘了望少年,道:“喂,小结巴,我请你师叔喝杯茶好不好?”      贺兰容筠沉默不语,只盯着宫弦月看。      宫弦月付之一笑,“你不说话,那我可就当是默许了哦。”      贺兰容筠咬唇,他有许多问题想问她,可当真正看到她时,又不知该从何问起?      他点点头,也不知怎么就点了头,仿佛宫弦月的话对他有魔力一般。      宫弦月会意,走到风陵渡面前,将那杯茶水递到他面前,“来,风师叔,我请你喝茶。”      “哼!”风陵渡哼了一声直视着她,“我想姑娘连夜赶来,必是口干舌燥,这茶还是留给你喝吧。”      宫弦月晃了晃茶杯,不以为意,可那杯茶已逼近风陵渡的嘴边,她在他耳边小声道:“你最好,还是赶紧给我喝了,不然待会我就让你的儿子死无全尸!”      风陵渡不以为意的笑笑,“这世上除了我自己可以威胁到我自己,他人只不过都是棋子而已。”      宫弦月眸中闪过一道肃杀的光,“那你真该死了!”      如此无情无义之人。      说罢,她将藏于指尖的无影针送入了风陵渡的体内。      风陵渡立马没了反抗的能力,只能任由着宫弦月缓缓的将那杯本来要给贺兰容筠喝的□□灌入了他的体内。      “你……你……”风陵渡临死前仇恶的指着宫弦月。      宫弦月朗朗一笑:“我,怎么样?”      她松手,看着他绝望的倒地再也起不来。      贺兰容筠一瞬间不知所措,他蹲下身去摇晃着风陵渡:“师,叔,师叔,你怎么了?”      “你,你你对我我,我师叔,做了什么?”少年抬起头来又问宫弦月。      宫弦月笑了笑,摸了摸贺兰容筠的头:“你是真傻?还是装傻?真不知我就是明宫的小宫主,玉面鬼吗?”      贺兰容筠摇头。      “哼。”宫弦月好笑,“你师叔他死了,他罪有应得,他每日给你喝的汤药里都加了□□,这么多年你真的一无所察吗?还是说,你之所以这么傻,就是因为他给你喝的□□才成了这般模样的?”      贺兰容筠仿佛不能相信,看着他已断气的师叔,忽然落泪,没头没脑的指着宫弦月:“你,这个坏女人!”      “坏女人坏女人!我……我不该我不该相信你的。”      宫弦月不以为意的笑笑,耸耸肩,无辜的摊手:“晚了,小结巴。”      “最坏的还在后面呢。”      说罢,绯晨就入了此洞前来禀报:“回宫主,洛南山的冰棺我已让人快马加鞭运回明宫了。”      宫弦月拍拍手:“好,你也先去赶去护送吧,我随后就到。”      “是。”绯晨领命而退。      贺兰容筠蹲在地上哭的更厉害了,他撕扯着宫弦月,“你个坏,坏女人,你你还我,还我师父。”      宫弦月摸摸他的头,引诱着,“你跟我回明宫,去救我的心上人,你师父就是你的了。”      贺兰容筠摇头,哭的鼻涕横流,全都擦在宫弦月身上,“我不去,我我不去,不去!”      “真的不去吗?”宫弦月压低了声音问,“那你的师父可就要……”      她还没说完,贺兰容筠却是兀的一下站起身来,恶狠狠的指着宫弦月,“你你你,你敢!”      宫弦月笑笑,“你去了我就不敢!你要不去救人,我宫弦月没有什么不敢!”      贺兰容筠咬牙,哭的一抽一抽的,他茫然的问,“我,我帮你帮你,救了,救了,救了人,你,你,你会把我师父,还给,还给我吗?”      “会啊,而是我还会治好你的结巴。”      贺兰容筠抹了一把眼泪,“你要,你,要说到,说到做到。”      宫弦月向他击了一掌,“言出必行!”      至此,他们达成一个约定,贺兰容筠就那样稀里糊涂的被宫弦月带回了明宫。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出几日,在贺兰容筠连续的以点苍独门穴法为羽夜疏通经脉之下,钉入羽夜体内长达五年之久的蚀骨钉终是被逼了出来。      再拔除一样,销魂散,羽夜便可获得新生。      蚀骨钉被逼出体外之后,羽夜又陷入一度昏迷中,宫弦月便快速开始了她的下一步计划。      趁这次的武林大会,杀所有在场人个措手不及。      临赴会前,宫弦月她去看了看已经三天闭门不出的贺兰容筠。      那少年一直守在他师父冰棺旁,不吃不喝,只有在宫弦月亲自来逼着他喝解药的时候,他才勉强吃上几口,像个木头人一样,他觉得自己做了天大的错事,怎么能救明宫的人呢?可为了他师父,他还是救了。      门甫一推开,阳光映射进来,照得少年面色苍白,宫弦月双手环胸靠在门口,用脚踢了踢门,“喂,小结巴,有坏女人来看你了。”      贺兰容筠开口便骂,“你走开!”      宫弦月不走反进,“呦,看来江兰庭的药还挺管用啊,不结巴了呀你?”      “要你管!”贺兰容筠拿眼斜她。      宫弦月摸了摸他的头,忽然笑道:“我走了,这里要去要留,随你便。”      说罢,转身就要离开。      贺兰容筠终是软了声音问出来,“你,你要去哪?”      宫弦月回头冲他一笑,“去……做最后一件事,杀最后一拨人。”      然后,终是窥得夜尽天明了。      “你又要杀人,灭了我点苍还不够吗?”贺兰容筠追问。      “我要的是整个武林,整个江湖都为我明宫曾经死去的那些人做陪葬。”宫弦月字字说的笃定。      贺兰容筠瞪着她,不说话了,而后沉下了头去。      待到再抬起头来时,宫弦月早已不见了。      他却忽然又像发了疯似的,丢下一切去寻她了。      马蹄声渐渐踏碎了夏初的落叶,蝉儿开始叫,风沙肆虐,卷起了一地的尘埃。      宫弦月的马受到了惊吓,嘶嘶叫个不停。      少年一头凌乱的散发忽然拦在她马前。      宫弦月皱了皱眉头,“喂,小呆瓜你干嘛?想拦我吗?”      贺兰容筠摇了摇头,“不,不是,我想,我想和你一起去。”      宫弦月好笑,“你不是说我是坏女人吗?”      贺兰容筠望着她,“可我救了坏女人的人,所以我也变成是不好的人了。”      所以,从此以后,我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哈哈……”宫弦月忍不住大笑,“这是什么道理?”      “你,不许笑!”贺兰容筠拿手指着她,一板一眼的。那模样看在宫弦月眼里,真是傻的可爱,呆头呆脑的。      “我要跟你一起,你不许再丢下我。”贺兰容筠郑重道。      宫弦月爽性向他伸出一双手,“好啊,我带你一起,你这么厉害,一定可以成为我的好帮手的。”      为我除去那些绊脚石。      从始至终,她想的也只是利用他而已,只是她没有想到,最后,当一切都结束,以为明日的曙光就要来临时,她看到少年倒下的那一刻,她也会哭着叫出他的名字,为他流泪。                                                                                                      作者有话要说: 咦~我又来更文,可是好像你们都已经抛弃我了,哈哈哈哈,所以接下来我一个人要加快马力,自娱自乐了哈 宫弦月·诱骗入谷 第21章 害人害己   这届的武林大会是在桑措耶寺的钟铭台上举行。      点苍派被灭了门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江湖,他们讶异于明宫是如何在短短时间内就让一个门派覆灭?同时他们也在担心谁会是下一个被明宫盯上的?      点苍被灭,外界传闻贺兰掌门被玉面鬼掳去不知所踪,闹的人心惶惶,此次的武林大会更多的不是在比武选出下一个武林盟主,而是各门派聚在一起商讨着如何讨杀明宫,让这个邪魔歪教彻底消失在江湖上。      谁出剑的速度更快,就决定了谁还可以再执剑向前,去迎接未来的曙光。      成功的路是用一滴滴的鲜血和汗水凝聚而成。      宫弦月和贺兰容筠到达的时候正赶上各门派之间在互相比武,桑措耶寺作为主办方,将寺中大部分的僧众都派去了维护擂台之上的秩序,而寺中防守却是薄弱,便是此时,宫弦月叫贺兰容筠带领一部分明宫暗卫潜入寺中将事先准备好的火石线迈入了桑措耶寺地底。      而宫弦月则带了几个暗卫赫赫然现身了钟铭台前。      她做一身潇洒公子哥打扮,手上的梅花扇摇得悠哉悠哉,正好不惬意的向擂台中央走去。      长发束襟带,腰配羊脂白玉环,不清楚状况的人还以为是哪家的贵公子前来凑个热闹的。      可那假面一眼却就被迟暮寒给识破,只可惜也只是知其假面,却不知假面之下的脸到底为谁?      天音谷也出席了此次的武林大会,迟暮寒作为避世已久而今又重出江湖的天音谷大弟子很受拥戴。      而宫弦月最直接的目标也就是他了。      她走近,脚步停在迟暮寒的身侧,靠近他,拿梅花扇拍着手轻笑,“迟暮寒,再见可好?”      迟暮寒打量着她,“明宫玉面鬼。”      “你果然也是能看的出来。”宫弦月又道:“那你可知这假面之下真正的我又是谁?”      迟暮寒冷眼相对,“我无需知道,只需在必要的时候结束你的命就可以了。”      宫弦月哼的一声冷笑,“只怕到时你便会舍不得了。”      说完,她便就转身离开了,难得安静的也同其他门派的人一样不动声色的看完整场比武。      直至结束时,她方才起身,寻了那埋好火石线也就随着她来到钟铭台附近树林中的贺兰容筠。      那一身薄荷绿长衫的少年背靠在一棵歪脖子树前,双目正炯炯有神的盯着前方看,清澈的眸里倒映着宫弦月冰蓝色的身影。      宫弦月走近,猝不及防就照着少年的脑袋瓜拍下一勺去,她笑着,“你那么出神的看什么呢?小呆瓜。”      贺兰容筠推开他脑袋上的那双手,“看你的假面会不会随时就掉,露出你的真面目来。”      “让他们瞧见,便不会再被你骗。”      宫弦月随他一起坐下靠在树前,“人心丑陋,慧眼不再,真真假假难分辨。”      “而有时候,即便知道了真相又如何?可有些人依然会选择自欺欺人,我要的便是此般,所以就算我的假面掉了又如何?他们还是会心甘情愿的被骗!”      贺兰容筠瞅了宫弦月一眼,咬着牙,“大骗子,坏女人!”      宫弦月好笑,“那你还愿跟着我一起,还去帮我做坏事。”      贺兰容筠憋嘴,不说话了。      对啊,他为什么还愿意跟着她,还帮她做坏事呢?他抱着头乱摇,他找不到答案,失去了一切,没有人会再跟他说这说那,教他这个能做,那个不能做,他完全茫然一片。      在自己绝食要寻死的时候,是宫弦月逼着他吃饭,一勺一勺喂他,给他灌药,不是因为这些。      或许本就是他真正恨不起来谁吧?就好比到最后他才知道他会变成结巴,智力时常会像孩童一般长不大,都是因为在他师父死去的这么些年来,他风师叔给他下药才会造成他这般!      可他没有恨没有怨,就跟没心没肺一般,真正恨不起来谁?宫弦月与他而言,便也是此般。当时痛恶了一阵,时间一长了,又慢慢淡忘了。      谁对谁错?谁好谁坏?在他眼里好像就是一瞬间便可轻易改变的事,而唯一不变的是他总是心痒痒的想跟在宫弦月身后,想听见她的声音,想看见她眉眼中对他含着的笑意。      就正如此般,宫弦月并不太温柔的揪着他的长发,一搓一搓的给他梳理整齐,那笑如弯月的眉眼里,闪烁着希冀。      少年一阵别扭,打了宫弦月的手,“你别碰我!”      宫弦月霸道的继续揪着他凌乱的长发玩,“别动,我给你扎小辫子呢~你瞧瞧你这发型乱的。”      “关你何事?”贺兰容筠将头一拧。      宫弦月又一把给他揪过来,“怎么不管我的事?现在你也算是我的人了,走哪都得给我注意点形象!”      贺兰容筠哼了一声,撇撇嘴,满是不情愿的让宫弦月继续摆弄他的一头长发。      不出多会,宫弦月便领着一个俊俏潇洒的翩翩少年郎去炸寺了。      火石线被引燃的很顺利,这比武大会刚结束的当头,各门派的人都回了之前在寺中的住所稍作休息,结果没想到这才刚坐下,屁股就被炸开花了。      一时间,整个桑措耶寺全部倾塌,这都要得力于少年安放火石线时净捡又粗又长的放,结果火力过猛,一瞬间被点燃时,坑了别人,也坑了他们自己人。      宫弦月和贺兰容筠也被炸的掉进寺院地洞里去了。      由于下坠的速度极快,方向错乱,宫弦月没能一把揪住少年那被她扎的满头都是的小辫子,愈发的深黑之下,不见光亮,他们俩就被分散了。      巧的是,宫弦月掉下去的地方正和迟暮寒住的地方离的极近。      一片黑暗之中,伸手不见五指,而一转头回眸间,宫弦月眸里猝然映进一道刺眼的光芒。      那是把剑发出的光亮,锋利的剑刃正正指向她,她能够感受的到那剑气带着三分肃杀的寒冷气息。      剑不离手,执剑之人凌然开口:“你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由于作者没有存稿的惰性,此文省去了详细的中间两个环节 风华雪月·石破天惊 宫弦月·反目成仇 然后直接跳到了大结局篇:绝杀月·生死之月! 不要怪我哈,我就是懒,下会我发誓写武侠或者仙侠文我不存点稿绝不发文! 就这样啦,祝阅读愉快,这篇文完结之后大概9月份开浮生一梦系列三《阿傻》 阿傻已经放出文案啦,等存完稿后再发呐,有喜欢的可以去我的专栏里头看先收藏一下哈~么么哒,这篇文我争取8月10前给完结,因为中间少去了两个环节,直接跳到绝杀月啦嘿嘿嘿;-) 第22章 谎话连篇   宫弦月视之一笑,她抬手以食指和中指夹住那锋利的剑刃,而又将正对着她的剑缓缓压下。      光影散发的亮逐渐扩大,渐渐映出了对面之人姣丽清媚的面容,宫弦月压着那锋利的剑刃缓缓开口,“怎么?迟少侠这么快就不认识我了?”      迟暮寒微眯着眼望着对面的人,顷刻间,倏然快速将剑收回,“是你?”他带了一丝疑问,不相信。      宫弦月暗暗舒了口气,还好,掉下来时脸上的假面被不明物体擦边而过刮的滑落了,如今悄然已被她收进了袖口中,衣服也早已在去找贺兰容筠那一小段的路途中脱掉了,现如今,是里面她自己的女儿装,一身湖碧色烟罗衫。      她挑唇微微笑,“对啊,是我,很意外吗?”      迟暮寒未加掩饰自己内心所想,直接磊落的问了出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宫弦月拍了拍身上掉下来时沾的土,道:“我爱多管闲事,亦爱热闹,这武林大会我岂能错过?只可惜,这好好的武林大会竟出了这等岔子,也不知那帮秃驴和尚在搞什么鬼?偌大的一座寺庙就这样轰轰然塌了!”她说这话时,真是纳罕古怪得很,好似一点都不知道她就是真正的始作俑者。      可迟暮寒并未被惑乱,他心里一派清明,“事发蹊跷,怕是有人故意为之,想杀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哦,是吗?”宫弦月眼角弯了弯,轻笑,“那依迟少侠所见,是谁故意为之呢?”      迟暮寒看似一派洞察于心,最终却是摇了摇头,“事发突然,在下也不能确定是谁?所有的一切在未达真相之前,都只是猜测而已。”      “而猜忌最易乱人心。”      宫弦月很赞同的点了点头,掏出随手携带的一颗夜明珠,一瞬间照亮了这方黑暗,她提议道:“我们还是快点找到出路再说吧,这昏天黑地的闷死人了都。”她原本的计划里可是没有这条的。      原先的计划是,借此炸寺,再施迷药,趁各大门派毫无反击之力时把各大门派的人都掳去明宫,尤其是天音谷的那几个弟子,以此来逼天音谷谷主倪梦裳重新出谷,到时她便可趁机打探到天音谷的下落,自己再潜入谷内盗了天香草。      可现在看来,好像是不可能了,因为她自己也被那火石线强大的威力炸的掉无底洞来了,那小呆瓜也不知被炸掉哪个凹窝窝里去了?其他的人也都和她断了联系,所以她得临时改变计划。      但有一点很值得庆幸,她最直接的目标就在她身边,她可以换个方式来完成她的计划。      宫弦月除了擅长易容,还最擅长的一件事就是装了!要不然怎么对得起她“玉面鬼”的称号?      千般玉面,夺命魅鬼。      想着为了她的夜哥哥,她没有什么豁不出去的!      她抬步便往前走,迟暮寒迟疑了片刻,终也是提剑跟在她身后寻找出路。      当两个人身处困境,为了活路,即便是天大的仇人,有时候他们也只能去选择合作,更何况,他们现在无冤无仇,宫弦月的一张假面还救了蓝烟罗一命。      他有情有义,自然不会忘记。      掉下去的地方是一条狭长昏暗的甬道,只能够勉强容下两人之身,他俩一前一后行走着,四处观察,可走了半天却还发现是在原地绕圈。      寺中的倾塌物大都掉入了这里来,两人的前方被一块巨大的石头堵住了去路,可就算打开了那条通道,也不知对面迎接他们的将会是什么?      宫弦月微微皱了皱眉头,捏着那枚夜明珠,在看懂摸清楚了了这周遭内里所暗藏的一切之后,却还是故意发了句牢骚,装作她无知的很,“一群秃驴和尚,把地下寺建得跟个迷宫似的,走到哪都一样!”她摊手,爽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不动了。      一旁的迟暮寒却是有耐心得很,他抬手敲了敲一侧的石壁,说给宫弦月听,“你听,这石壁声音穿透力极强,便说明这里与其他之处有所连接,它是空的,说不定可以用内力冲开。”      宫弦月从地上跳了起来,抓住他惊喜道:“那你快把它冲开呀!”她两眼里闪烁着期许。      迟暮寒的目光无意中落在了眼前抓住他两条胳膊一脸期待的少女身上,他看着她,不知不觉间,心跳竟是加速了一分,他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你先松开我,我才能试试看能不能用内力冲开。”      “哦,是嚎。”宫弦月后知后觉,松开手拿爪子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      迟暮寒好心提醒了一句,“你往后去些。”      宫弦月连连点头,向后退去了几步。      她在后面观察着迟暮寒的一招一式,并将所有的招式都记入了心里去,必要的时候换上一张他的脸,再用着属于他的功夫,那她便又是天音谷大弟子迟暮寒了。      不过,迟暮寒的出招速度极快,与宫弦月相比不相上下,他先将剑背在了身后,双掌拍叉交叠同出,聚气凝力于掌心,合拢又散之间,一股强大的力量陡然升起,而后他脚下划了一个周圈,凭地运起一地沙土飞扬,下一秒,所有的力量都聚集到了他掌风之间,刹那间两掌用力向前一推,激起一道凌厉的风,前面那块巨大的石壁被他赫然全部推翻了,那道风更是刺得连站在他身后的宫弦月脸上生疼。      掌风送出之时,宫弦月便感觉到了,她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脸,以致最后一招迟暮寒如何出掌的细节她没捕捉到,不过没关系,有个大概,她也已能以假乱真了。      见石壁被推开了,迟暮寒也微露喜色,他收掌又重新将寒凌剑执在手中,向身后望去,“你……”顿了顿,一时间他英俊的面容之上几许失笑?到现在,他竟然还不知她叫什么名字?      可他从来不会让自己乱了分寸,至少现在是,敛去那样的情绪,他又恢复如常,淡道:“我冲开了。”      宫弦月却是不如他淡定,她手舞足蹈的跑到他跟前,大咧咧的冲他笑,灿烂明媚,“你好厉害呀!这么大石块你都能把它推开,你哪里都没有事吧?”她朝他竖起大拇指,虽知以她之力也可以做到向他那般,可她偏不!      她改变了计划,有些东西可真,而有些东西她要刻意隐瞒,她要的是让眼前人根本分不清她的真情假意究竟为何?      迟暮寒的心兀然像被暖春的一池水轻轻搅过一般,晕起了星星点点的涟漪,但很快,只要和煦的微风一停,不再吹拂的水面荡漾起圈圈,他便又会恢复如常。      而宫弦月要做的就是当那股妖风吹个不停,最好是能吹到他心坎里去。      让他内心深处的那一池深潭水,来回荡漾个不停。      迟暮寒很少会被人夸,即便他样样做的都是最好的。      他的亲传师傅倪梦裳是个冷美人,言辞少之又少,只教授他武功便从不过问其他,而他那个三师叔整天除了吹牛皮子就是爱花天酒地了。      天音谷里的一切可以说都是他在打理,每天要管一群小师弟小师妹的胡闹,他作为他们的大师哥,给他们鼓励和教训却很少有人来过问他。      所以,宫弦月刚才那假心假意的一句话砸到了他心中最软的那一处上。      说到底,他们都是缺爱的人。      虽然心上微微晃了晃,但他面上依然如常,冷峻的眉眼透着和所有人都是的淡淡疏离,一副生人勿近之相,就像他们在西宁古村后山初遇之时,宫弦月也是那般表现,不过现在不同了。      迟暮寒直接跳过了这个问题,提剑走在前面,“我们先过去看看前面是不是有路可出?”      宫弦月点头,随即跟上。      这条路是被打通了,一直往前走,可是路的尽头却出现了分叉口,宫弦月撅了撅嘴犯愁,她看向迟暮寒,“喂,迟暮寒,我们该走哪条路啊?”      迟暮寒思虑了片刻,却是心不在焉的看着宫弦月问了一句,“我还不知你叫什么呢?”      宫弦月捂嘴打了个哈欠,随口道:“你可以叫我月儿。”她想,阿弦只是属于她夜哥哥的。      而这句话,正就被她夜哥哥听见了。      羽夜孤身一人行走在与她相对的一条路上,中间有道石墙隔离着,看不见彼此,却能听得见。      流碧和江兰庭在其后追赶着,他走的那条路是正确的出路,他在听到那句话后,嘴角自嘲的笑了一笑,看来,他的阿弦很快又要成为别人口中和别人的月儿了。      之前是月弦,后又是月儿,他的阿弦还真是多变呢!他太了解她了,接下来要做的事。      而他绝不允许,可在阿弦面前,全都是徒劳。                     第23章 相顾不识   羽夜是在宫弦月走后没多久便就醒了的。      醒了之后,他脸色看上去似乎是好了许多,可更多的隐患却暗藏在深处,蚀骨钉被拔除了,他体内便就只剩下销魂散,原本这两者在无形之中还能够相互牵制着,渗透进他骨血的速度在一定程度的干预下有所减慢,而现如今,一者从体内被清除了,虽说没了致命性的危害,得以保留了他这么多年的武学,让他的奇经八脉得以打通,不至于会僵硬的连行走都困难,可另一者却还在他体内残存着,没了之前蚀骨钉的牵制,销魂散的破害力更胜以前。      表面看着安逸,但内里却开始疯狂的腐蚀糜烂掉他的骨与血,销蚀毁他的神智。      若不及时取得天香草,解了销魂散的毒,很快,以销魂散疯狂的蔓延速度,他会逐渐忘却所有,形如稚童,甚至连躯体被销蚀的都会不剩。      他一睁开眼,第一件事便就是从床上下来,嚷着要找阿弦。      这漫长的一觉睡得似乎让他忘记了很多事,很多小时候与阿弦的事。      他穿着单薄的雪白里衣从床上踉跄着爬下来,漫无目的的一声一声喊着阿弦,可无人应他。      他便知道他的阿弦又为他去奔波劳累了,做着那些双手弑血的事,他披散着一头凌乱的长发行走在月湖轩里,望着月湖底下那些死去的亡魂,俊美的面容之上一时间血色潮红,诡异的邪魅,神情在初醒时还是显得有些迷离恍惚,他叫喊着他的爹他的师父还有阿弦,喊着喊着嘴角便渐渐开始泛起一丝丝自嘲的笑。      他恨现在的自己真是没用!什么都要阿弦去做,而他却只能无力的缩在她为他一手撑起来的温室里,见不得暴风雨的降临,更不能陪她一起去做那些罪恶的事。      而她又总是让他乖乖待在这里,等她回来。      可他怕,怕万一她有哪一次会回不来呢?      所以,他不能再等了,他知道他剩下的时间可能不长了,所以,无论前方怎样?无论迎接他的会是什么?这一次,他都得要寸步不离阿弦。      就让他为她撑起一片天,哪怕,这片天随时都可能会塌下来。      羽夜抹干了眼上的泪,长长的睫毛上闪烁着晶莹的泪光,他也不知他是怎么就哭了出来的?他的忘性好像更快了。      江兰庭听闻他醒过来的消息赶来时,就看到他一个人瘫坐在地上抱着阿弦的衣物,哭着哭着又笑。      跟那个一身琉璃白衣,俊美高贵,翩然飘逸、风姿卓然的羽夜可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差别。      江兰庭赶紧走近,把上羽夜的脉,眉头皱的厉害,是销魂散又在作怪了。      只怕,越往后,发作起来会一次不如一次,他赶紧拿出了身上的药箱,给羽夜扎针施灸,暂时压制住了销魂散在羽夜体内扩散的毒性。      羽夜这才稍稍恢复正常些许,涣散茫然的眸子里逐渐凝聚了光点,回了往日的神采来,他迅速抓上江兰庭的两肩,急着问道:“阿弦呢,她去了哪里?你告诉我,我要去找她。”      江兰庭为难,“可那个女魔头走之前不让任何人告诉你她去了桑措耶寺去炸人家的寺去了呀!”      羽夜淡淡的点点头,“我知道了。”说罢,他便从地上起身,一步一步往月湖轩外走,往明宫之外走。      流碧适时也赶了来,拦住了羽夜的去路,她向还留在月湖轩里头的江兰庭狠狠的瞪了一眼,“不让任何人告诉他,那你还说!你脑子是不是被猪拱了?”      江兰庭面上悻悻然,“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哪里……”      流碧在他开口说话时便向他投过去一枚硕大的核桃,江兰庭开口还没说完,就被那核桃堵住嘴了,流碧蔑了他一眼,“闭上你的嘴,给我动手就行了!”      江兰庭咬着那核桃,气闷得很。      流碧挡在羽夜面前,“大宫主,你才醒来,身体还没恢复好,你不能去。”      羽夜的面上难得一冷,连开口说话都叫周遭的空气冷却了三分,让人根本无从反抗,“姑姑,你让开。”他言简意赅。      言毕,他便缓缓抬掌施出去,冰色的流烟自他掌间缥缈升起,九霄琉璃掌即出必退,流碧在毫无防备之下赫然被羽夜一掌逼退去了一旁,她堪堪捂住胸口干咳个不行。      身后的江兰庭冲着羽夜大声一吼,“诶,我说你不要命了啊?这身体才刚恢复一点,你又滥用内力,照你这样不爱惜自己,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起你!”      羽夜置若罔闻,撂下两人在原地径自向前走着,他也是固执的,他要做的事也是除了阿弦之外没有人可以阻挡的。      流碧见这情形,以羽夜言出必行的性格,自知是拗不过他的,遂也只能在抚顺了气后,抓上江兰庭随他一块去。      到达桑措耶寺的时候,他们所见之处,全已倾塌沉没,大火还在熊熊的燃烧着。      羽夜不顾一切,埋头便去那一片废墟里找阿弦,双手扒拉着那一块块的石头和土,被磨出了鲜血,流碧拉他回来,他不听,依然自顾自的向前,不曾回头。      皇天不负有心人,他找到了一条通入寺底的通道,他便顺着那条密道而入,流碧拖着江兰庭跟在他身后老远,都怪那柔弱的江兰庭拖了流碧的步伐,但流碧又不得不带上他,为防万一,羽夜体内的销魂散可是随时都会发作,那便就必须要江兰庭来给他压制毒性了。      沿着那条暗无天光的密道一直走,将要走到尽头时,羽夜便听见了他所熟悉的声音。      再往前一步,拐过一道弯,他们就彼此遇见了。      一路走来,流碧和江兰庭跟在其后,脚底踩的都是羽夜那双漂亮的手上流下的鲜血。      直到现在,他面上安然,手上却还在滴着血,可他却全然已忘记了痛楚。      他看着对面的阿弦,眸底溢出久违的深笑来,刚要开口,“阿……”却被对面的阿弦一个眼神打断。      就是因为太了解,太懂了,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的无奈。      他笑笑,泛着些许苦涩,话到嘴边变成了,“迟少侠,你有看见过一个拿着梅花折扇的人吗?”      他也会很乖,也会配合阿弦把戏演完。      他知道,阿弦一旦换了一张假面出现在公众场合,便会拿着一把梅花折扇轻摇,那是她不杀人时候的姿态。他都知道。      迟暮寒有些意外,明宫的大宫主这个时候怎么也会在这里?还特地来找小宫主,难不成玉面鬼也被炸的掉了下来?可若是玉面鬼设的局,她该借此将他们一网打尽,又何必要以身犯险呢?      他顿了片刻才答道:“之前在比武擂台上见过一面,后来就不从得知了。”      羽夜淡淡答谢,目光又落到阿弦身上,他轻声向她问:“那这位姑娘呢,可曾见过?”      阿弦呆了半晌,始终不发一言,她盯着羽夜的那双手看,鲜红的血啪嗒啪嗒,一滴一滴落下来,血滴的她触目皆红,眼圈发烫。      她颤抖的死死咬着牙,良久,她才开口,面上硬是挤出一丝笑容:“见过,来的时候有……看见过,就在寺院后山的峭壁上。”      “嗯,我知道了。”羽夜轻点头继续向前走,不动声色的与阿弦擦肩而过。      有风吹过,吹的似有一粒沙入了宫弦月的眼,她来不及哭泣,也不能哭泣,毅然决绝的拽过迟暮寒又和羽夜背道而驰了。      虽然他们的目的地是同一个方向。                                                    作者有话要说: 咦,我难得那么勤奋的更新→_→竟然都不见你们的身影,都没人来夸夸我吗?那看来我还是得偷偷懒,不那么勤奋的更新嘿嘿嘿嘿;-)←_← 第24章 互相试探   “你认识他?”宫弦月拉着迟暮寒向另一条道路上走了没多久,迟暮寒便狐疑的问了句。      宫弦月很快便松开了他的手,眸里不再烫的发红要流出心疼的泪来,而是以玩笑替代。      “你是在说明宫的大宫主羽夜吗?”      迟暮寒没有否认的点了点头。      宫弦月道:“当然认识,明宫的大宫主羽夜在江湖上恐怕是人尽皆知吧,还有他在找的玉面鬼。”她自知迟暮寒可没有像贺兰容筠那般好骗。      “哦,是吗?”迟暮寒的嘴角边几不可察的挂了丝笑携着三分怀疑,“你刚才看他的神情似乎有些失态。”不像是一个陌生人该尺有的姿态吧?他在提醒她,同时也在试探她。      宫弦月附之一笑,“我看见他的手在流血,而我一看见别人在流血,我就会心疼的想要流泪,怎么办?”她走近他一分,踮起脚尖歪过头去在迟暮寒耳畔轻轻一语,“如果换做是你有哪里在流血,我也会是此般神态,当然不仅是你还是他,亦或是其他的人,我想我大抵都该会是如此吧!”      前提是,一个真一个假吧了。      迟暮寒望着眼前的人,幽深的眸底一时间忽明忽暗,他竟然看不懂,猜不透这个女子。      宫弦月正过身来,双手捧起迟暮寒的一只手放到嘴边,笑盈盈的开口:“你要不要试试?我现在就把你咬的流血,你看我会不会像刚才那般?”      迟暮寒没等她开始动作,便先行抽回了手来,沉声道:“不用了,我们还是快些找到出口走出去再说。”      宫弦月一脸怪可惜的,“哦,那好吧,你在前面带路,我跟着你走。”      跟着他一同走的,不仅有宫弦月还有羽夜他们。      说好的,要寸步不离阿弦的,他要说到做到。      若以他功力想要悄无声息的隐藏在暗处跟随,并不是一件难事。      难办的是江兰庭,所以流碧只好暂时牺牲一下自己,把那神医捆进一随身携带的麻袋里,蛮横的往自个背后一甩,就那样强行把人给背走了。      羽夜倒是已无心再去管那些事,现在他满心想的都是阿弦。      起先两人背道而驰时,宫弦月拉着迟暮寒走的是与正确的出路相反的一条路。但到底无论是走哪条路?都能出去,只是路上所遇之境况不同罢了。      走了相反、错的路,就必要为此付出代价,承受苦楚!谁让你放着好好的阳光大道不走,偏走岔路。      不过宫弦月可不是那么想,她又正好借此来进一步获取迟暮寒的信任。      狭长幽暗的小道上,寂静的诡异,两侧都是光滑黝黑的石壁,地上积土脏乱,头顶上不知哪处的岩石被凿了开,啪嗒啪嗒向下面滴着水,一路走来,潮湿的很。      血混着水,流成了河,散发着一股浓浓的腥臭味。      走着走着,这条道路上开始不平,出现越来越多大面积的积水洼,水洼里的水又红又黑,渐渐的从浅滩处更是隐约可见有死人残缺不全的尸骨,头骸,和漆黑或是全白的眼珠子。      宫弦月蓦然一转头向后看,她总感觉有人在身后跟她似的,可回了头去却又什么都没发现,只看到一抹忽明忽暗的修长身影,好像裹着个宽大的长袍,恨不得把自己整个人都装起来似的。      几下回望无果,她转过头来继续往前走,跟上迟暮寒的脚步,一偏眸四处瞧看见,发现离她身左侧的墙壁上有一条光滑黑不溜秋的小蛇也不知有没有毒?      她灵机一闪,从指尖弹过一枚无影针过去,正正扎上了那条小蛇,小蛇顿时狂乱,攀着岩壁向前游走的速度登时加快。      将死之际,蛇身开始往下滑去,离走在前面的迟暮寒不过咫尺距离。      其实迟暮寒早就注意到了这些,墙上的蛇,地上的尸骨,和跟在他身后的暗影,只是没多在意,他禀着人不犯他,他便不犯人,人若犯他,他必诛之,亦不会多管与自己的任务无关的闲事之原则,对那条蛇和身后跟着他们的人权当做视而不见。      他依然专注找寻出路,这才是他目前仅要做之事。      当过分专注在某一点,而轻视了身边他认为无关紧要的危险时,危险总会就在下一秒来临。      身后的宫弦月却是突然偷偷的笑了笑,她看准了时机便往前一扑大声喊道:“小心,迟暮寒,有蛇!”      那蛇果然在临死前还不忘咬人一口,迟暮寒闻言反应迅速的抽剑砍断了那蛇身,在无影针也同时会要了它命的那一瞬。      可到底,晚了一步,也多亏宫弦月故意把腿朝蛇身踢过去,这才得以咬了她一口才死去。      她要了它的命,它咬了她的肉,喝了她的血,也算是一场公平的交易了。      被咬了之后,宫弦月这才意识到这家伙果然是有毒的!而且在无影针几乎快要了蛇命的那一刻,蛇的毒性也还是不弱。      她欣慰的笑了出来,总算没被白咬。      下一瞬,她便开始恍惚,嘴唇渐渐发紫,眉心红成一片,身形开始不稳,摇摇欲坠。      迟暮寒赶紧接住了她,在她将要倒下之前。      “你中毒了。”他搂着怀里的人,竟然有那么一瞬间心急缭乱。      宫弦月却是无所谓的摇摇头,笑如春花绽,“还好你没事啊,不然我不都白向你扑救你了吗。”她在他怀里揉揉眼,古怪的咦了一声,“怎么有那么多个你啊?”      世界在她眼前开始重影模糊。      迟暮寒点了她两个穴道,减慢了蛇毒在她体内的扩散,又收了剑挂在身后,打横将宫弦月抱起,走到一片还算干净的地方又把她放下来,为她清理伤口。      他一口一口将宫弦月腿上的蛇毒吸了干净又吐掉,几番下来,宫弦月意识开始回拢,渐渐的又睁开了眼。      羽夜紧随其后赶到看见这一幕时,几乎是立马不管不顾的就要冲上前去,他要把他的阿弦抱走,再也不要让她那般。      可流碧却用了全部的力量把他拉了回来。      她对他摇头,极力压低着声音道:“宫主不可,若你现在去了,小宫主的全部计划都会毁于一旦。”      “可……阿弦,可阿弦她……”羽夜几乎哽咽着说不出来话,胸口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难受。      在潮湿昏暗的密道中走了太久,他身体内的销魂散又开始蠢蠢欲动,“噗”的一声,他终是没忍住,扶着墙掩唇吐了一口鲜血在掌中。      流碧赶紧安慰他,“宫主,小宫主不会有事的,你看她不是醒了吗?”      “还有,迟暮寒已经在拿药救她了,不信你看。”      羽夜紧捂着胸口拼命不让自己咳出来,他怕会惊动迟暮寒让他有所察觉,他顺着流碧手指的方向侧目看去……      迟暮寒放下了剑,一手支起宫弦月的头,一手从腰间玉带里掏出了一个小玉瓶,那上面雕刻着精致的青花瓷。      他倒了一粒药出来送到宫弦月嘴边喂给她吃,宫弦月盯着那粒药看迟迟却不肯张口,她摇头。      迟暮寒似是明了她在犹豫什么,他开口解释,声音竟是放柔了许多,像是在劝哄着宫弦月吃了它,“这是天音谷的独门秘药,因为里面有其圣草天香的成分,它可解百毒,你吃了它,中的蛇毒才能得到缓解,不然毒性扩散就不好办了。”      “你口中所说的圣草天香,是不是就是天香草?”宫弦月虚弱着声音问他。      迟暮寒没有否认的点了点头。      宫弦月眸里闪过一丝窃笑,转瞬即逝,在迟暮寒还没有发现到之前。      她窃喜,终于从他的口中打探到有所关于天香草的只言片语了。      “吃了它,真的就会好了吗?”宫弦月又半信半疑的问了一句。      眼前的人不是那个小呆瓜,她绝不能急功近利,露出马脚来。      迟暮寒点了点头,把药放到她的手里了,“我没有骗你,信不信由你。你是因为救我才被毒蛇咬到的,于情于理,我都不会置你于不顾。”      除此之外,他绝不愿是因为再有他想而这般,可矛盾的是,他心里的那棵一直朝着一个方向而生长的大树已经渐渐开始分叉出其他枝叶来。      “哦,那谢谢你哈。”宫弦月朝他眨了眨眼,这次什么都没说的就把药拿了过来,放到了嘴边当着迟暮寒的面把它给吞了,同时又封了一道穴,让那粒药丸不至于被吞入腹中,她得留着,留作他用。      解药她又不是没有,把天下第一神医掳来了明宫,总不能就让他白吃白喝,她出行前早已向江兰庭要了各色各样的解药留作备用。      这下倒是派上了用场。      趁着迟暮寒去寻找干净水源来给她清洗包扎伤口的间隙,她又赶紧重新服下了一粒药。     羽夜见此,终是稍稍宽心,他揪着胸口前的衣服忍下突至的撕心裂肺的疼,叹了口气,他认输,他选择后退一步,站在她的身后,看到她安然无恙便好了。      他不去打扰她,他只沉默的站在她的背后去守护着她。用他笨拙的方式为她除去前进道路上的所有障碍,也包括他自己。      迟暮寒装了一壶干净的水回来,为宫弦月细心清洗了伤口,又扯了自己身上的一块步为她包扎了伤口。      宫弦月这回倒是安静,一动不动的任他摆弄着。      期间,她聊家常似的套他的话,只可惜,眼前的人藏的或许比她还深。      他和她,站在同一面上,不分伯仲,或许单以武功而言,宫弦月并不一定有把握能够胜了他。      所以,她就只能靠伪装了。装成一副他会喜欢的模样。只是,她也不确定他所喜欢为何?一切都是在赌。      而赌,就必须豁得出去,绝不能惧怕会输。      她一脸憧憬的问:“你所在的天音谷里好看吗?是不是像世外仙谷桃源一般,美的如梦似幻。”      迟暮寒给她包扎伤口的手忽然顿了一顿,抬眸望她,眼神中并不确定她为何所问,所问又是为何?所以他答非所问,但这却是他一直想问的。      “月儿,全名是贺兰月吗?”他记得,上次在客栈里头,她说她是贺兰容筠的姐姐。      “嗯~当然不是。”宫弦月摇头,“那小结巴也就是和我结拜过,拜了一拜而已,我又没有必要就得随着他的姓了。”她作假时竟然还能笑得一派纯真得很。      迟暮寒并未有多在此纠结,只又改口问:“那他被明宫玉面鬼掳去一事,你作为他的结拜义姐可有所了解?”      宫弦月在心底笑了笑,他不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却又拐着弯的来问她,试探她,果然还是那小结巴好骗,傻瓜呆瓜一个,搞得她都开始有些想他了。      只是也不知那小呆瓜掉哪里去了呢?      宫弦月没作多想便随口答道:“我自喜云游四海,听江湖趣事,结拜之人不在少数,那小结巴也只不过万千人中一个罢了!      生死有命,相遇随缘。若能再见,我必会向他问个清楚来告知兄台,他是否安好?劳君挂念。”      “他被玉面鬼掳去了,想必境况不会太差,因为他傻得可爱,让人下不去杀手不忍心伤害。”      这后面一句倒是肺腑之言,可让被谈论者听了,那小呆瓜似乎显得的有些不高兴。      他哪里有傻了?她又哪里下不去手了?明明就把他耍得团团转,骗得不要不要的!      果然,他还只是万千人中之一个罢了,那是不是意味着,他在她心中根本不值一提?!      少年在无意中听到了之后,一通乱想!想着想着他就有些生气了!生闷气的后果就是:他脑子一热决定不理那个刚刚还躺在别人怀里的坏女人了!      他决定自己一个人走出去,不带上那个坏女人,不去把那个坏女人从别人怀里抢过来了。      他从上面掉下来的时候也不知从哪里弄来个黑袍裹在身上,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就那样像个蜗牛一样悬在也是一片黑黝黝的石壁上面跟着那个坏女人的步伐慢悠悠的移动,跟蜗牛一样的向前爬着,用强大的内力吸住石壁面又屏去了所有气息,让其他人发现不得。      可在听了宫弦月的那一番话,他竟毅然的掉头往回走不跟着他们了。      又扒在石壁上,像个蜗牛一样,缓慢又郁闷的往前爬啊爬。      结果竟然被一个丝毫不会武功,从麻袋里扣出一点缝隙的江兰庭给瞧见了。      他是医者,眼力劲极好,能发现别人发现不了的东西,他勾个小手指掐了掐背她的流碧示意她往她身侧看。      流碧瞪时眼一睁,一脸不可思议,顺手就把墙上爬着的蜗牛给揪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呦呦切克闹,小结巴变身蜗牛啦! 第25章 双双坠崖   “你的问题我回答完了,该你作答了,迟暮寒。”宫弦月好整以暇的静待,她在迟暮寒将要转过头去查看刚才“嘭”的一声动静为何时?便开口立刻将他的注意力给吸引过来。      适才,贺兰容筠被流碧从墙上揪下来时发出了动静,吸引了他二人的视线,多亏了常年行走在阴暗之下算计杀人的事做多了,宫弦月的反应速度比任何人都要迅速,她赶在了迟暮寒之前发现了离他们不远处几人的小动物。      一个暗示的眼神抛过去,流碧捂住了贺兰容筠的嘴,并向他摇头,少年起先挣扎不依,这个时候江兰庭倒是发挥了作用,他拿个针出来在少年身上也不知哪里就扎了一下,反正少年被扎的算是老实了。      之后,他们几人又后退了几步,躲到另一侧的石壁后面,退到叫人发现不了他们的地界。      迟暮寒用余光扫了一眼无果,继而便转过头来回答了宫弦月之前所问:“天音谷不可与外人道也。”      “噢~”宫弦月拖着长长的尾音,听着怪可惜的,但她现在至少可以肯定天香草必在天音谷里。她略显失望的自个嘀咕着:“那里面是不是长满了天香草?听着就很香,那闻起来一定会更香!”她用鼻子吸了吸。      迟暮寒给她包扎好伤口也坐了下来,“你现在身上有伤,行走不便,便先在此休息再做打算。”      宫弦月呀的一声叫了出来,“那怎么能行呢?我们得快点出去啊!”      “可你腿上有伤行走不便。”      “那你可以背着我走嘛。”      宫弦月对他眨了眨眼,单腿跳起来。      迟暮寒默了片刻,最终想着他的任务,得赶紧出去便选择了背着宫弦月走掉。      宫弦月借机打探他的口风:“天音谷自避世以后谷中之人甚少出谷,出必有事,怕是此次出谷,你也是为了玲珑玉骨骰而来吧?”      迟暮寒默不作声,不承认也不否认。      靠在他背上的宫弦月笑了笑,他这样的态度,她已得出了答案。      好吧,他既想要玲珑玉骨骰,那她就双手奉上便好了。      毕竟没有人会比她再熟悉不过明宫的圣物玲珑玉骨骰长得是什么样子。      就跟她手中的那颗夜明珠般,从外镀上一层玲珑玉骨,将其切割成六份小瓣,每瓣之上是无数人的鲜血。      骨骰成形,玲珑剔透,散发着莹润皎洁的光泽,任曾经所见过它的人也分不出真假,就如同宫弦月她脸上一层又一层的假面。      让人分辨不清。      宫弦月靠在迟暮寒的背上完成这一切只不过在须臾之间,因为玲珑玉骨骰早已成为她心尖人的骨血,流淌在她所熟悉的每一寸肌肤上,唯有她触目可见,再清楚不过它之形态。      弹指一挥间,六颗骨骰被她悉数弹了出去,一颗一颗似夜空中繁星明月般闪烁着耀眼的光芒,照亮了前方黑暗的路。      在那期间,宫弦月靠在迟暮寒背上突然缓缓开口:“若是我们走了出去,我帮你拿到了你想要的东西,你可以带我去天音谷看看吗?我想见见天香草,闻闻它是不是像传说中那般芳香扑鼻,还可解百毒。”      迟暮寒摇了摇头,“抱歉,外人是入不得天音谷的。”      “那……成了你的人呢?”宫弦月忽然将他的头掰过来审视着问。      此时她的眸中是星,是月,有火,很暖。她巧笑嫣然,一时间错乱了那双凌厉清寒望她的眸子里的世界。      迟暮寒沉默的看着她,又转过头去,哑然失笑,“姑娘说笑了。”      宫弦月神经病一样的又咋呼了出来,双手拍了拍他的肩,嘻嘻笑道:“我逗你玩呢!”      可差点,她那样让他错乱的眼神,迟暮寒就当真了。      眼前忽的豁然开朗起来,也明亮了不少,迟暮寒抬头向上望去,之前宫弦月弹出去的六颗骨骰开始各行其道散发出愈加耀眼的光芒来了。      迟暮寒的脚步顿在了原地,他打量着石壁上发亮的那六枚小骰,不确定那是不是他要找的东西,虽然师父曾经给他看过玲珑玉骨骰的图样,但当真正见到实物时,他踌躇着,犹豫着……要不要丢下身后的人向前。      就在这犹豫之际,倒是宫弦月先一步开始了她的动作。      她也顺着迟暮寒向上望的方向看去,纳罕的咦了声,“那什么东西?好亮啊!”      说罢,她便借力按着迟暮寒的肩膀,一掌拍下飞身上前,在空中旋转了一圈一一将那六枚骨骰悉数取了来,之后又趴在了迟暮寒的背上绕有趣味的欣赏着由她亲手做出来的赝品,并把它们拿到迟暮寒眼前晃悠,“喂,迟暮寒你看你看,它们好亮,这光泽玲珑剔透的。”      “也不知是个什么稀罕物什?”宫弦月把它揣自个兜里去了。      迟暮寒盯了它仔细的看了半晌,才断下结论,“它们或许就是玲珑玉骨骰。”      宫弦月得意一笑,“不会吧?那我可得到宝啦。”话罢,又把东西揣的更紧了些。      迟暮寒似是赞同的点了点头,他没想到玲珑玉骨骰竟会出现在这里。      但仔细想想也不无可能。五年前江湖三大门派与明宫一战,桑措耶寺作为最大的赢家,内里不知藏了多少从明宫得来却不为人知的东西。      可现在的关键是,东西到了她人之手,他需得想方设法的从身后这个女人的身上拿回玲珑玉骨骰。      他默不作声的继续背着宫弦月往前走,终于在走了大半个时辰后出了这方阴暗之地,来到了寺院后山的峭壁之上。      得见一片晴朗的天,碧空如洗,可从身后的断崖处却不断向他们吹来丝丝寒冷的风。      迟暮寒把宫弦月放了下来,宫弦月嚷着又饿又渴,迟暮寒念着玲珑玉骨骰现在还在她的手里更也有了几分不忍丢下她不管,见此便就只能去附近的树林中给她寻些吃的喝的来。      宫弦月见把人给支走了,且走远了,便才在原地喊了声,“夜哥哥,你出来吧。”      羽夜闻声后这才敢露面,他从一棵大树的阴影下现身,努力平稳着步伐走近,对着阿弦微笑,“阿弦都还好吗?”他有太多的话想说,可到嘴边只无力的成了这一句简简单单的问候。      阿弦捧起他的一双手把之前迟暮寒给她的药又放到了他的手中,她笑中含泪,“夜哥哥若是不跟来,我会更好。”此时,她绝不能心软,亦不能示弱。      不能有一丝一毫的软弱,让夜哥哥看出来,那样的话,只怕他会用尽全力也要把她带走,不让她独自去经受一切。      “是,是吗?”羽夜苦笑,“那我,那我离开便是。”他意识开始恍惚,渐渐的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做什么?只觉得自己的心很痛很痛。      痛的几乎晕了过去。      跟在他身后不远处的流碧赶紧把江兰庭往前一甩,江兰庭便从麻袋里滚了出来,流碧冲着他大喊:“你快去看看宫主怎么样了?”      江兰庭连滚带爬摸上了羽夜的脉,他大叫一声:“不好,不知为何?销魂散在他体内正乱走游蹿。”      与此同时,宫弦月当机立断做出了最后一个决定,她言辞厉然:“待会迟暮寒来了,你们几个要拼尽全力把我和他打入下断崖底下。”      她特意看了那盘坐在青石之上无动于衷的贺兰容筠一眼,“尤其是你,小呆瓜你听见了没,你找我报仇的机会来了,待会要使劲打我。”      贺兰容筠没好气的瞅了她一眼,闷头不说话。      但到底到了最后一刻,听见她的召唤,在迟暮寒渐渐不敌他和流碧所共同夹击之下,噼里啪啦一掌送出。      宫弦月见准那掌风之向,在那掌打到迟暮寒之前又华丽的一个转身,为他挡去了那几乎致命的一掌。      对付他这种人,她不牺牲点自己万万是不可能从他身上拿到她所想要的东西!她再清楚不过了,不然这么多年,她都白杀了那么多人。      她不要命扑向迟暮寒的那一瞬间,带给迟暮寒太多的震撼和怀疑。      但到底,贺兰容筠的那一掌是实实在在打在了她的身上。      她抱着他,成功的按照她的计划坠入了断崖下面。      没过多久,贺兰容筠便趴在崖边一个劲的哭嚎着,呼呼的大风把他的眼泪吹干,但很快,他又哭成了个泪人。      “坏女人坏女人,你说话不算话,又把我给丢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最近是不是太勤奋了?!写的有些太快了←_←你们都有些不适应?嘿嘿嘿;-)预计~大概~快要完结啦吧?我在想我要怎么卖个萌才能让你们裳我朵小花留个爪子呢?诶,这真是一个难题(?? . ??) 完结之后,我要存稿一个月后再开《阿傻》阿傻的文案已经放出来啦,大概是一个杀手追债(地字第一号女杀手and贱男)把自己给追的丢失自我的故事,啊哈哈,我概括能力比较差,反正有兴趣的可以去我的专栏看一下,喜欢就先收藏一个哈~ 第26章 重回原点   断崖之下是一池碧谭,潭水清冽,清幽透澈。水面之上隐有薄雾笼罩,散发淡淡冰冷寒烟。      而多亏了这池碧潭水的接捧,宫弦月她们二人才没有摔落至死。      因着宫弦月为迟暮寒挡去了贺兰容筠的那一掌,掉入潭水中时,他的境况要比宫弦月好很多。      他很快便醒了过来,怀抱着宫弦月从水里上了石岸。      等到宫弦月醒来的时候,天色已完全没入黑夜。      夜色凄迷,无星无月。崖底的山风吹得人一个激灵。      宫弦月躺在迟暮寒的怀里缓缓睁开了眼。      “你醒了?”迟暮寒的眉梢眼角在那一瞬染上了些许喜色。      宫弦月点了点头,力道微弱。她想,她赌赢了第一步。      至少她没死去,她还能够睁开眼,看到头顶上的一片黑暗和眼前人眸里逐渐对她集聚的温存。      “我们现在这是在哪里?”她虚弱着声音开口问,说完她又咳了几声。      迟暮寒脱下了身上的衣服盖在她的身上,“无名断崖之下。”      “我们还没有死吧?”她又不确定的问。      迟暮寒摇了摇头,“没有,但你受了很重的伤。”      “为什么要替我受下那一掌?”他忽然问。      宫弦月笑了笑,“不要问我为什么,我做事从来都不需要为什么,全看心情罢了,若是哪天我不高兴了,说不定我还可能就又反过来把你给杀了。”      “哼……”迟暮寒莫名的笑了一声,她还真是也够任性的呢。      宫弦月没作理会,她在自己身上掏了掏,好在那赝品还在,她掏出了那六枚骨骰往迟暮寒手里塞去,脑袋晕乎乎的看似是在胡言乱语,“呐,我感觉我也活不长了,我就大方的把它们送给你了,万一我要是死了,你就帮我好好把它……把它收藏着哈。”      说到最后,她声音越来越弱,越来越弱,弱的她故意手一摊,头一歪,眼一闭,又装死躺在迟暮寒怀里不动弹了。      关键吧,是她全身上下疼的也真不想动了。      迟暮寒轻轻的将她搂得更紧了些,山风还在肆意的吹,迟暮寒便抬手替宫弦月理顺了耳畔被吹乱的碎发,仔细的将那一缕缕发丝掖到耳后。      然后一只手鬼使神差一般,抚上宫弦月的脸颊轻柔的摩挲,停留了有那么一瞬。      睡眼朦胧中,宫弦月似乎听见迟暮寒很轻的喊了她一声,“月儿,你若想去,我便带你去天音谷看你想看的。”      纵便坏了规矩,又能如何?      时光不等人,他忽然就想也那么任性、放肆一回。      也是他此生仅有的一次。      宫弦月在迷迷糊糊听到这句话后,嘴角满意的向上勾起了一弧笑,然后便安然睡了过去。      她的手还是保持着紧紧握住他要把玲珑玉骨骰送给他的姿态,迟暮寒看了之后,便将她的手拿开,把玲珑玉骨骰又完好无缺的放回了宫弦月的衣兜里。      一切都还是最初那般模样,如果……但如果能够一直这样,一直像最初的那般模样,他们就不会流那么多的泪、那么多的血,有那么多的悲哀。      再次醒来已是三天后。      这期间,迟暮寒为让宫弦月舒服点,每日都要给她渡上些许内力来缓和她所为他受的伤。      他整整背着她走了三天,绕过这坐无名山,跨过天南与地北的分界线,那条长年寒冷异常的十里冰河,来到地北之界。      他仰头望天空,一派碧空如洗,这里是是湛蓝的晴天,白云朵朵飘浮成各种千奇百怪的姿态,一片美好。      有鸟语花香,远离尘世纷俗烦扰,住在这里的人们安居乐业,阡陌交错,麦田纵横。      迟暮寒背着宫弦月来到了他们最初相遇的地方附近,这里是西宁古村。      他没有立刻带她入天音谷去,因为入谷必经的树林中迷障重重,他担心她身体还没完全恢复,迷障又入,会再伤害到她一分。      所以,他带她去了西宁古村他最常去的那家屋舍暂做停留歇息。      小屋的主人是一对年过半百的夫妻。      迟暮寒背着宫弦月抽了一手出来敲了敲那农家屋舍的门,很快,阿婆便来给他们俩开了门。      他笑着喊了句,“阿婆。”阿婆便赶紧嚷着要他进屋歇息。      迟暮寒背着宫弦月进了去,他似乎对这里很熟悉,像这两口子的家人一般。      虽说不是,但也差不多了。他作为天音谷的大弟子,经常会出谷去这附近的集市上采办一些日常生活必需品。      阿婆便经常出摊在集市上卖一些草编麻织的小玩意,恰好迟暮寒喜欢收藏这些东西,每次出谷采办时都会买上一两件收藏起来,久而久之,便与阿婆很熟了。      再加上阿婆无儿无女,迟暮寒又经常照顾她的生意,时不时还会送些谷内延年益寿的草药给她,阿婆便把他当做自个儿子一般看待了。      迟暮寒把宫弦月放到了床上,摸了摸她的头,叹了口气,“好在,烧倒是退了下去。”      阿婆跟了上来,关心的问道:“怎么了呀,孩儿?”      迟暮寒温声回道:“她为我受了很重的伤,对了阿婆你能找见可供她换洗的衣服给我吗?”      阿婆说好,“我这就去,这就去找,可我老婆子的衣服都粗糙得很,那榻上的姑娘能穿的适应吗?”      “没事的,阿婆。”迟暮寒出声安慰。      “那便好,那便好。”说着,阿婆便去找衣服了。      迟暮寒则转身去倒了碗水来宫弦月喝。      宫弦月喝着喝着被呛醒了,她觉得浑身都懒洋洋的,遂用力伸了个懒腰,结果“啊”的一声吃痛,差点把自己从悬崖上摔下来的伤口又给伸拉的重新撕裂了。      迟暮寒担忧的揽过她在怀里,仔细的检查一遍,又告诫她,“你现在身上伤还没好透,不要乱动,有哪里不舒服?你告诉我,我帮你按摩。”      “这样啊?”宫弦月嘴角边勾起一弧坏笑,“我身上哪里都不舒服,不如你都帮我按摩按摩打打通吧!”      她笑嘻嘻的就要朝他张开手臂,结果迟暮寒快人一步,将她适时给按住了,动作轻柔却足以将宫弦月按住动弹不得。      宫弦月撇撇嘴,迟暮寒这便抬手从上到下为她按摩了起来,并温声道:“你只管坐好就是了,其他的都让我来。”      “嗯嗯。”宫弦月状似十分舒服的点头,想着她的目的,便又随口问道:“我们现在这又是在哪里啊?”      迟暮寒一边给她揉着,一边回她,“这里是西宁古村,离天音谷很近了。”      宫弦月听了之后,心中得意的一笑,她念着西宁古村这几个字,似乎熟悉的很,想了想……好吧,兜兜转转,又回到了他们最初相遇的地方。      一切都在按照她的计划进行着,她最终的目的地果然就在这坐深山老林的后方。      很近了,她想,夜哥哥就不用再承受那些苦痛了。                              作者有话要说: (⊙o⊙)哦啦啦,哦啦啦,我完成榜单字数啦? 第27章 为她跳崖   与此同时,勾玉山明宫月湖轩内。      流碧眼巴巴看着昏迷在榻上的羽夜盼着他能够醒来,自从按照小宫主的要求把她打下断崖后,她便和江兰庭快马加鞭将羽夜带回了明宫。      现如今,羽夜躺在榻上完全的昏迷不醒,都两天两夜过去了,江兰庭对他的治疗好像一点效果都没有!流碧不禁着急得很,她撸起袖子走上前去蛮横的一把将正在给羽夜扎脑袋的江兰庭给提溜了起来。      她冲他怒吼:“你他妈不是天下第一神医吗?怎么救个人救这么长时间还不醒?!我家宫主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醒?你给我个准话。”      江兰庭在她手里做着无畏的挣扎,他两脚乱蹬,头一横,睁大眼睛很出息的道:“你家宫主自己不愿醒来,我又能怎么办?”      “我再是神医,他自个死命的想睡过去,我做什么都是无用!除非……”      “除非什么?”流碧当机截断问了出来。      江兰庭慢条斯理的转过头来,眉挑得老高,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麻烦姑奶奶你先把我放下来,我再告知你除非什么?”      流碧瞪了他一眼,“咣当”一下把人给往地上一甩。      江兰庭努力优雅的揉着屁股站起来,他咬着牙,“除非,女魔头回来把他给叫醒。”      流碧气得不打一处来,她猛然抬起江兰庭俊俏的下巴□□了一番,“废话,你说了不跟没说一样吗?阿弦她掉悬崖下了,现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她这个时候能回来吗?”      江兰庭不以为意,他在流碧手中挣扎着拧了拧脸,“放……放心,女魔头不做没有把握之事,她不会死的!”      “那躺在床上的那位呢?”流碧逼迫着问。      “你先,你先松手。”江兰庭仰着脸有点求流碧的意味,再这样下去他的下巴保不准就要被眼前这位姑奶奶给卸了。      流碧眯着眼看他,手上却是丝毫没有松开的动作。      “流碧,放下他。”倒是从门口传来一句命令,那语气似乎很强硬。      流碧乖乖的便放下了江兰庭,转眼看着那向她们走来的一身绯衣的绯晨。      “师姐,你回来了。”流碧开了口。      绯晨点点头,在桑措耶寺完成小宫主交给她的任务过后,她便带领其他的明宫暗卫去了事先没有埋下火石线的安全地界,可岂料,火石线被点燃过的威力远远超出了她们事先所预计的,结果她们也被炸到了。      之后便是混乱一团和宫弦月还有其他的明宫暗卫都失去了联系,她找到出路从被埋的寺底下出来的时候,看到整个桑措耶寺都已面目全非了,她花了一天的时间找了宫弦月可没有找到,于是又当机立断快速赶回了明宫查看。      可没想到看到的会是这一幕,她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羽夜,开口问道:“宫主怎么了?”      流碧答道:“师姐,宫主他已经两天两夜昏迷不醒了。”这师姐是敬称,也是名义上的。她和绯晨并不是师从一师。      绯晨的师父是羽夜的爹,羽之南,而流碧的师父则是曲心妍。所以,跟着曲心妍喊羽之南师哥一般,流碧便也随之喊绯晨一声师姐,虽然她们现在是处在平等的一个阶级上,一个是明宫的左护法,一个是明宫的右护法。      “那小宫主呢?”绯晨又问。      流碧干巴巴的回了去,“被我,哦,不是~是被那点苍小儿贺兰容筠和我一块打悬崖下去了!关键还是那贺兰容筠打的厉害!”      一旁的江兰庭不屑的哼了声,瞅了那流碧一眼,总有人是能治到你的,然后,他转身往床边走继续拿针给羽夜扎脑袋,以压制销魂散在他脑袋瓜里的扩散。      若不及时制止,只怕他再醒来时,神智会如同稚童一般,甚至于什么都记不起来。可恨那流碧姑奶奶还什么都不懂的在耽误他的时间,就知道瞎乱急!      绯晨听了那话之后,脸色惊变,“流碧,你是不想好了吗?你怎么竟然把……”      话未完,流碧就赶紧打断接上解释,“不是的师姐,是阿弦叫我们这般做的,你要相信她那么做一定有她的理由的!”      流碧怕她这个师姐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谁让她从小到大,每次都嚷着要和绯晨比武一决高下!结果无一例外不是,长期被绯晨以压倒性的优势所镇压,久而久之,流碧怂了,认输了,反正怎么打也都打不过她这个师姐,所以便以她为大,乖乖的听她的话了!      “那她现在是生是死?你们知道吗?”绯晨克制着自己冷静问道。      流碧木木的摇了摇头,瑟瑟的往后缩了缩身子。      这时候,倒是江兰庭一本正经的开口了,“别担心,那女魔头怎么可能舍弃这床上躺着的人一个人先去死呢!她现在指不定又把谁骗的团团转,唯她是从呢!”      “你们还是先担心床上这位吧!”他收了针,站起身忽然就那么严肃的向绯晨流碧她们二人问道:“你们家主人的身上是不是藏有什么很特别的一样东西啊?”      他难为情的挠了挠头,“具体是什么?我也说不上来,但反正就是因为有这个东西的存在,逐渐融进他的骨血,在一定程度上减弱了先前蚀骨钉和销魂散对他的双重伤害,所以我就纳闷得很,究竟哪是个什么稀罕物什,你们知道吗?”他睁大了眼问。      流碧向来是个糊涂虫,只在钱一事上精明,她摇摇头,“不知道。”      绯晨自然熟记于心,“神医说的可是我明宫圣物,玲珑玉骨骰。”      “什么?你说什么?”江兰庭一脸不可置信,他掏掏耳朵,“江湖上不都说玲珑玉骨骰被你们自己给弄丢了吗?”      绯晨摇头,冷哼了一声,“江湖上的人都喜欢人云亦云,一传十十传百,利用他们贪婪投机的心,那只不过是明宫所设的一个局,等着那些想要此物的人一个个往里头跳罢了。”      江兰庭咋舌,“坑啊,都是坑啊,你们明宫也太会坑人了吧?”      “可他身体里的东西又跟玲珑玉骨骰有什么关系?”江兰庭没搞明白。      绯晨又道:“五年前,江湖三大门派趁我明宫内乱攻打我明宫,明宫不敌,两位前宫主自相残杀而死,师父为保玲珑玉骨骰不落入那三大门派之手,临死之际便让羽夜吞了它,也正因此,在吞下六枚玲珑玉骨骰后,一时间羽夜武功精进百倍,为了救下被他们擒住的阿弦,硬是拼着最后一丝力气击退了三大门派的所有人,也正就是因此,才中了蚀骨钉和销魂散。”牵扯到关于羽夜的伤疾,绯晨没有隐瞒。      江兰庭听后,似是恍然大悟,“嗷,怪不得怪不得,可多亏了这玲珑玉骨骰,这家伙才能活这么长时间。”      “那现在呢,宫主怎样?”绯晨关切的问道。      江兰庭摆了摆手,“没事没事了,我用针把销魂散又暂时给压下去了,再加上给他服下此前那女魔头给他的一粒药中含有少许天香草的成分,只要那女魔头在与我和她约定的期限内拿回天香草,我拿它和竺香兰配制成解药,便就能全解了他的毒,他便会安然无恙了。”      “期限?”绯晨下意识一问:“多长时间?”      江兰庭毫不含糊,“七日。我的针不能一直对他施用,否则他会受不了的。”      绯晨的眸中隐有担忧,“小宫主会在七日之内拿到天香草吗?”      屋内的几人都沉默了,不说话。      这是没有人可以确定的事,而除了宫弦月。她说到做到,哪怕拼着性命,伤害了身边所有的人。      绯晨又抬眸望向屋外的天空,她忽然想到了什么,脱口而问:“那贺兰容筠呢?怎么没有跟你们一起?”      对啊,那贺兰容筠呢?流碧和江兰庭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大眼瞪小眼,压根不知那人的踪影了!他俩当时就顾着把羽夜带回明宫了,却完全把贺兰容筠给忘记了。      “管那点苍小儿干嘛?”流碧搓了搓鼻子问。      “你说呢?”绯晨嗤她,“点苍被我们所灭,他若是脱离了小宫主的掌控,逃走了被他人所蛊惑与明宫为敌,以他的武功,会对我们有好处吗?”      江兰庭出言安慰,“不会的不会的,他就傻瓜一个!说话都还不利索呢,而且,你们没有看出来吗,他对那女魔头喜欢得很。”      流碧给了他一记眼风,绯晨没有说话,沉默思索着下一步该如何走?她得时时刻刻为明宫着想着。      那贺兰容筠确实是没有跟着流碧他们二人回来。      宫弦月掉下悬崖后,他在那悬崖上面哭了好久,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哭的眼都肿了,然后他脑子一下没想开,傻不拉几的也跳下崖去了。      他要去找宫弦月,怒冲冲的要去找她报仇,找她质问她为什么不带上他?不是说好不许把他丢下的吗?      好在他武功厉害,跳下了崖去也就受了点伤,刮破了点皮,损了几许内力罢了。      他浑身乱糟糟的裹着个宽大破烂的黑袍一路跌跌撞撞的寻找宫弦月,路上的人见了他都跟见怪物傻子一般的避开他。      他全当视而不见,他也懒得理那些人的目光,他就一个劲的只想找到宫弦月,那个就会骗他的坏女人。      翻山趟河,任凭风吹日晒,雨淋霜打,地北之界的天就是那么多变。      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终于在一片青青的麦田里找见了正在散步的   宫弦月的身影。      他迫不及待的一路奔跑过去,二话不说一把抱住宫弦月,把她举起来在别人家的田地庄稼里开始转圈圈。      他欢喜坏了。      “太好了,太好了!你没死你还没死!你……你真的没死!太……太好了!”      少年,说好的,要来找她报仇质问她的呢?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嘿,在别人家的麦田里抱抱举举,是不是还得再来点什么呢?可是我家的小呆瓜单纯的很,快来快来教教他下面该如何进展吧?嘿嘿嘿;-)←_← 第28章 入天音谷   宫弦月甚是无奈,她抬手敲了敲少年的头,“废话,我当然没有死啊!”      “没死就好!没死就好!”少年激动的差点就要挤出眼泪来了。      宫弦月叹了口气,“我还有那么多的事没有做,还有天香草没有拿到,还没有给我的夜哥哥生一堆胖娃娃!我怎么能死呢?”      饶是少年再傻再蠢再笨,也大概知道生娃娃是一件什么个样子的事情,他忽然把怀里抱举转圈圈的宫弦月给放了下来,闷闷不乐的问:“你,你刚刚说,刚刚说要给谁生胖娃娃呢?”      宫弦月毫不犹豫的回答:“当然是我夜哥哥呀!不然还能有谁?”      少年听了之后,眉头一皱,低垂着眉眼,!咬着嘴唇,立马背过身去对着宫弦月,他又有点不想理那个坏女人了。      她刚刚说,要给别的男人生娃娃,他有些气闷。      但到底内心里还保留着一丝期望,于是他又转过身去,吞吞吐吐的冲宫弦月问:“你……你心里是不是,是不是只有他一个人?”说完,他就立马别过了眼去不敢与宫弦月正眼相对。      宫弦月没骗他,点点头,“是,我心里只有夜哥哥。”      少年的脑袋聋拉下去了一分,可又不放弃的追问:“那,那那那我呢?”      宫弦月点了对面少年好看的鼻尖一下,笑了笑,又想了想才回他,“你啊……嗯,好可惜,我有了夜哥哥,能把你怎么办才是最好呢?”她挠了挠头思索着。      少年没让她思考,自己替她做了决定,他红着脸脱口而出,“我不建议做小的。”他摇头,哎呦别提有多委屈可怜了。      宫弦月“噗”的一声笑了,她揉揉少年的脑袋瓜,“小呆瓜小傻瓜小结巴,你还真是傻的可爱呢。”她说这话时,连自己都没察觉到她对他已渐渐有了对别人一种没有,而唯独对眼前这个少年有的那一丝丝宠溺和说不清道不明的喜爱。      无关风月,无关爱情。只是淡淡的喜欢和眼前少年在一起时的那种惬意和放松,不用担心不用深思熟虑她所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会不会对她的全盘计划有所打乱。      在这呆瓜面前,她或许可以做那个抛去所有假面最真实最单纯的自己。      宫弦月发自内心的又笑了笑,抬手拍上少年的肩膀,“好啊,你说的我或许可以考虑,等哪天就把你收了做小的!可你不能够跟大的争宠哈,不然,我会罚你去冷宫永远都不许再出来的!”她故意装凶恐吓他。      少年却是意外很高兴的点了点头,“嗯嗯,我会很听话的,不争不抢。”      宫弦月转身给了少年一个拥抱,她趴在他的肩上笑意盈盈,“我就喜欢乖小孩啦。”      下一瞬,她就松开了他,开口问:“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夜哥哥他们呢?”      少年回她,“你掉下了崖后,隔了些时辰我也就跳崖下去一点一点的找就找到你了,他们……他们应该回明宫去了。”      宫弦月哦了声,“回了明宫便好。”      “那……那我们要不要现在也回去,我师父还在那,我想回去守着师父了。”少年忽然拽过宫弦月的手,硬要拉着她一起走。      宫弦月摇头,甩开了他的手,“不行,我还没拿到天香草,这个时候不能回去,眼看离成功只差一步了。”      这个时候,她绝不能露出马脚。余光一瞥之间,她看见了迟暮寒正向她这方走近。      她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的神色恢复如常,努力的朝他的方向去望,好整以暇的等着他的到来。      少年见她甩开他的手不理他了,委屈的撇撇嘴,绕了一圈又绕到宫弦月的面前,想到什么说什么,他得让她看到他的存在,“坏女人,你有那么多的假面,那你有,你有你自己的吗?”      宫弦月一把推开他,“有啊,怎么了?”      少年暗搓搓的开口,“那你可以给我一张你的假面吗?”      “怎么,觉得骗人还挺好玩的,你也想试试?”宫弦月的眸里升起一抹狡黠的笑。      少年抿着唇,“我不,我不告诉你,你有你给我就是了。”      “哎呦~”宫弦月弹了他一下脑袋瓜,“还听话不?”      “要我给你也可以,不过待会迟暮寒来了,你得乖乖的按照我的眼神说话做事,知道不?”      少年向她伸出了一双手,乖巧的点了头,“好,那你把假面给我吧。”      在迟暮寒走到之前,宫弦月便从自己的身上掏出了自己的假面大方的送给了少年。      多少年以后,当她再看到那张她给他的假面,她泪眼模糊的想,如果当初,她没有给他那张假面,是不是她那时便还会看见,有个那么傻那么可爱的小呆瓜还伴在她的身边?      天色忽然阴暗了一分,起风了,田地里的庄稼在扭着小细腰跳着舞,好似在欢迎着到来的人。      迟暮寒走近了,在看到贺兰容筠的那一瞬,脸上的神情似乎有些吃惊,“贺掌门,你怎么也在这里?”      他想着当时还在山崖上面,这贺兰容筠出手帮了明宫的人与他为敌,把他们打下山崖。      这让他不得不怀疑,现在的贺兰容筠是不是被明宫掌控了。而如今,还又找到了这里,到底意欲何为?在没有搞清楚状况之下,他不能贸然动手,月儿身上的伤还没有痊愈,他的内力也还未完全恢复,若真动起手来,以贺兰容筠曾以一己之力打败南疆六怪的战绩,迟暮寒自知他目前还不是他的对手。      少年默了片刻没有作答,宫弦月便笑着望他,少年才又如实回答:“我来找我姐姐。”      宫弦月欣慰的笑了一笑,还没傻到欠揍的地步,随即她也点点头,“是啊!这小呆瓜跋山涉的可把我给找到了呢?”      “对了,你的事情办好了吗?”宫弦月将话题转移,问了迟暮寒一句。      晨起时,迟暮寒给她又熬了几副药吃,确定她身上的蛇毒和内伤已经好上七分,他便告知了宫弦月,午时他将会带着她入天音谷,临行前,他说他要去附近的集市上买些日用之品,而宫弦月却想着要去附近的田野里走走散散步,对她的伤恢复也有好处。      为尊重宫弦月之意,迟暮寒便让她自己一人去了,走之前约定等他买好了东西便来找她。      迟暮寒看着那贺兰容筠似乎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回了宫弦月一句,“已经办妥了,如果你没有别的事的话,我们现在便可以走了。”      说完,他还是将目光投向贺兰容筠,“属迟某冒昧一问,贺掌门那日在悬崖之上为何会对我们大打出手?”      少年语涩,这个他该怎么回答,他赶紧看向一旁的宫弦月寻求帮助。      宫弦月避开了他的目光,拉过迟暮寒的手,刻意装咳嗽了一两声,“外面起风了,我们还是快点走吧,你不是说要带我去天音谷看看的吗?其他的事以后再说好吗?”她软着声音央着他。      少年似是想好了措辞,开口解释道:“我师父的冰棺还在明宫手里,所以……所以我……”      果然如他所料,迟暮寒明了,他有他的苦衷,他也没多追究,向少年点头示意道别,他便和宫弦月与贺兰容筠背道而驰。      少年拿着那张假面,想着刚才宫弦月传递给他的信息,她要去的是天音谷,他知道了。他目送着她远去的背影,暗暗的想着,她不带他,他或许可以偷偷的跟着她。      就这样远行,迎着阴晴不定的日光和清幽的微风。      西宁古村的后山,一片寂静的深林之中,这里似乎比外头要阴暗得多。      迟暮寒一路走来未曾言语,可到了这里却突然开了口,“月儿,你还记得这里吗?”      宫弦月点点头,嫣然一笑,“当然记得啊,我和你第一次相遇可不就是在这里嘛!当时下了雨,我迷了路,还是你打着伞带我走出去的呢。”      迟暮寒似乎很欣慰的笑了一笑,“你还记得。”      “那你跟紧我了,千万别跟丢了。这里有你意想不到的危险存在。”他还是如同最初那般向她细心嘱咐着。      宫弦月可把戏给演足了,得要你侬我侬的,她脸上堆满了笑,一把抱上迟暮寒,“不是有你在吗?你要是不放心,你还可以像之前那样背着我走啊!”      她对他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晃花了迟暮寒的一双眼。      她都不建议,他又有什么可别扭的呢?当即便半蹲下了身去,宫弦月看着目的达成,欢欢喜喜的便往上一跳抱住他的腰,而他双手揽过她的两条小腿,轻松的便背着她往幽林深处走去了。      在他看不见的背后,宫弦月一路留下了记号。                               作者有话要说: 码完字啦,我要去玩一派游戏啊哈哈 绝杀月·生死之约 第29章 天音梦裳   幽林深处,迷雾重重。      古老粗大的树木盘根接错的生长在这里,数不清的藤蔓互相纠缠不休,重叠交错,浓浓雾霭之下,一片阴暗。      迟暮寒背着宫弦月谨慎的走好每一步,即便他来来回回在这方树林中走过数次,但也不能保证万无一失。      一步错,步步错,便是当初倪梦裳在这里设下迷阵的要命之处。      宫弦月待在迟暮寒的背上,一边凝神注目着他所走的每一步并把它牢记于心,一边又从指尖向后弹出无影针……每隔一段距离,她都要用针扎下一个记号。      无影针,顾名思义,细小的让人察觉不到它的存在。      风过处,林中的落叶漫天飞舞,像是织成了一道细密的网,撒向行走在这里的两人。      宫弦月的身上落满了无尽的枯叶,她抖了抖身子,抖掉身上的落叶,却是抖的叫迟暮寒直感身上一股滚烫的热流蹿过。      他不适应的顿住了脚步,宫弦月咦了一声问:“你怎么不走啦?”      迟暮寒僵硬着身体,“你在我身上不要乱动,我会很不适应。”      “哦~”宫弦月意味深长的笑了一笑,看来,他对她的反应更加的强烈了呢。      二话不说,她又勒紧了一分他的脖子,催促着他赶紧走吧。      这黑不乎的深山老林中怪吓人的,她故意缩了缩身子贴的离迟暮寒更近了。      迟暮寒点头说好,走到无边阴霾之际,他背着宫弦月忽的一下施展轻功带着她翻身飞跃过那片笼罩着无边阴霾的地界,有风吹铃铛碰撞在一起而发出的清脆声响。      一声,两声,声声悦耳。      宫弦月被那清脆悦耳的响声扰乱了一瞬神智。      彼时她的眼前似是一片黑暗,却又朦胧的可见亮光。      她赶紧揉了揉眼,努力回忆着刚才,那片阴霾,似乎是光明和黑暗的分界线。      “到了。”一语惊醒梦中人。      宫弦月回了神,眼前是一片绿意盈盈。      天音谷里四季如春。      无不怒盛的花朵,五颜六色的光彩让人置身于一片梦幻的花海当中。      有鸟儿轻灵的叽喳声叫人忘却烦忧,暖风细细的流淌过宫弦月的每一寸肌肤,她像是获得了重生那般,焕然一新的感觉。      在她眼前有一池温泉水,水面热气腾腾,不远处云烟缭绕,果然是一片世外仙境。      可她还在努力回忆着刚才,界外与这里完全不一样的情景。      “刚才我是怎么了?为什么会有一瞬的意识恍惚?”她开口向迟暮寒问道。      迟暮寒为她释疑,“刚才那里是瘴气至浓之地,经过那里时你或多或少都会被毒障之气所侵蚀,再加上你身上的伤未曾痊愈,所以瘴气才会致使你意识恍惚了一瞬。”      “哦,我说呢。”宫弦月大口吐气,赶紧又呼吸这里难得的新鲜空气。      她笑盈盈的走上前去挽上迟暮寒的胳膊,“我们这就是到了吗?那你带我去四处参观参观吧,好不好?”      迟暮寒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他正权衡间,他三师叔便提着个酒瓶子醉醺醺的向这边走了过来。      宫弦月的注意力被这位三师叔吸引过去了。      她上下打量着他,那三师叔也在斜眼看她。      “嘿,小暮,你回来啦!回来就回来呗,你怎么还给你师叔我带了个这么漂亮的小美人回来呢?”他一副醉态,跌跌撞撞的走近,上手就要一把将宫弦月揽过来。      迟暮寒下意识的护在了宫弦月身前,拿开了他的手道:“师叔,你又喝醉了。”      三师叔摆手摇头,“一醉解千愁,一醉解千愁!”      迟暮寒无奈的叹了口气,没过多会,便见他师父也过来了。      定是来寻他这个喝醉了的三师叔的。      倪梦裳一身轻盈的白色羽衣,缥缈出尘,周身散发着寒冷气息,似是那不食人间烟火,遗落在人世间的仙子般高高在上叫人只可远观而不可亵渎焉。      宫弦月盯着她看,又扯了扯身旁迟暮寒的衣服,一边问一边赞叹:“那是你师父吗?好漂亮好高冷啊!”      迟暮寒轻轻的点了点头,恭敬的向上面的人一拜,“师父。”      倪梦裳轻轻的应了句,视线落在宫弦月身上,可却是声音冰冷的朝迟暮寒问:“寒儿,你忘了为师曾与你说过的话了吗?”      迟暮寒摇头,“回师父,徒儿没有。”      倪梦裳面无表情的说好,“那既然,便立刻将这位姑娘投入天心湖中喂养圣草吧。”      “嗯,什么?”宫弦月睁大了眼装得一脸无辜,心里却在暗暗得意,看来,天香草长在天心湖里喽了?可这个山谷这么大,天心湖又在何方?她忽然……倒是想快点被人扔了去投湖呢!      可迟暮寒却是比她要显得焦急,“师父,她对徒儿有恩……”      他还要再为她说辞,可倪梦裳却是毫不留情的又道:“纵便她于你有天大的恩情,也不能坏了我的规矩。”      “这里是天音谷,我说了算!”她一拂袖,言辞厉然,不容他人反驳。      迟暮寒还想开口反驳,却被宫弦月讪笑着打断,她对那冰冷的美人笑笑,“我看看就走,看看就走,不会在这里多留的。”      倪梦裳冷冷的望着她,“天音谷是你想来就来,想走便就能走的地方吗?既然来了,就不要想着出去,所有除天音谷以外的人来到这里都只有死路一条。”      “我要用你们这些外来人的血喂养我的圣草天香,让它可以茁壮的成长。”      宫弦月不可思议的看着倪梦裳,有一瞬间觉得她是个疯子。      倪梦裳似乎就盯上宫弦月了,她又发了一次令,“寒儿,你没听见吗?把这个人投入天心湖喂养圣草。”      迟暮寒跪在地上没动。      宫弦月灵机一动,蹲下身去问迟暮寒,“喂,怎样才能不被你师父喊打喊杀的啊?”      迟暮寒道:“只有天音谷的人才可入天音谷,其他的人格杀勿论。”      宫弦月眸底一抹讥笑,她还不想死呢,她摸着下巴思索着:“那要怎么才能和你一样也成为天音谷的人呢?”      迟暮寒抬头看她,眸里一片晦暗不明,他心底哼笑了一两声,就这么想留在这里?是单纯的想?还是另有目的?      他暂时还摸不透,一路带她走来,他眼睛不瞎,她私底下的小动作他不是都一无所察,只是不当面揭穿罢了,念着她的两次救命之恩和玲珑玉骨骰还在她手里,他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倒是想看看眼前这个女人到底想玩什么花样?      有什么尽管使出来,他迟暮寒奉陪到底。      宫弦月在倪梦裳眼皮子底下嘀嘀咕咕的,想了半天,她捧起迟暮寒的脸,“喂,迟暮寒,那不如这样吧,你娶我,娶了我我不就是天音谷的人了吗?”      “你师父就没有理由再对我喊打喊杀啦。”      “你敢吗?”她直视着他的眼睛问。                                                              作者有话要说: 争取在五章之内给完结!系列三《阿傻》的文案我又改了改。大概就是一个不太冷的男友力爆棚的女杀手和一个假正经的柔弱小白花公子的故事。地字第一号女杀手X江湖第一才俊公子 有感兴趣的可以去我的专栏点开收藏一发哈~大概9.18开文,求个预收~ 第30章 嫁于他人   迟暮寒洒然一笑,似是在与宫弦月赌上这盘不知输赢的暗战。      “为何不敢?”他说:“你若嫁,那我便敢娶。”      宫弦月拍拍手,“那便好,那你就去告诉你师父,即日我们便成婚吧!这六枚骨骰我就当做是我的嫁妆,送给你如何?”      说罢,她当真掏出了那六枚赝品把它慷慨的交到了迟暮寒的手里。      迟暮寒并没有再推脱的拿在了手里。      他起身,向他师父走近,将那六枚骨骰恭敬的奉给了他的师父,并向他倪梦裳请求,“师父,这玲珑玉骨骰是那位姑娘所得,现如今她把它们当作了嫁妆送与我,我再交于师父您,条件是我会娶她为妻,望师父可以成全。”      倪梦裳冷眼望着他,将那六枚骨骰拿到眼前仔细端详,忽然她便笑了,疯狂而恣意,“哈哈哈哈哈哈……羽之南,你明宫的圣物最终还是落到了我倪梦裳的手里!”      “这玲珑玉骨骰,你穷尽一生去守护,可你最爱的人却想着要把它拱手送给她的心上人,你说你可不可悲?可不可悲?”      “你说,你当初若听我的话,把它交与我保管,可就不会有后来那么多的悲哀了?!”      “你说,你当初若是喜欢我,与我成婚,我天音谷怎么也会拼着一口气,帮你灭了那些道貌岸然的家伙!”      “你说,你当时若是肯多看我一眼,我便也不会发了疯一般的对我和你的亲生骨肉下那么毒的手!”      “你说你说……”倪梦裳紧紧攥着那六枚骨骰,笑的疯狂,眼角边渐渐开始有斑斑泪珠滑落下来,“可你再也不会说话了,不会了不会了。”她死命的摇头,似是不想承认羽之南已经死了的现实。      宫弦月看着那个疯了的冰美人,忽然觉得她有点可怜,至少与她相比,她的夜哥哥还活着。      而只要活着,便有希望。      倪梦裳整个人都不似往日那般清冷高贵的不可一世,她拿着那六枚玲珑玉骨骰哭着哭着又笑了,笑着又哭着,漫无目的的乱走,全然也不管他们人的那些事了。      只是后来,听说明宫的月湖轩里又多了一具尸体。      迟暮寒起了身,走到宫弦月身边,“你不是要去看天香草吗?我这便带你去天心湖那里。正好,要成为天音谷的人必要经受天心湖的洗礼。”      宫弦月点头,“好啊。”      天心湖里养着天香草,百年难生一棵。      宫弦月跟着迟暮寒来到了这里,触目是血红的一池水,养着一株碧绿色的花草。      她感叹:怪不得,那倪谷主说要用她的血喂养天香草,如今这满池血流成河,倒是一点也不为过。      她看着那棵浑身碧绿的天香草,闻到的是死亡和新生夹杂一起的气味。      “怎么样?如你所愿那般吗?”迟暮寒忽然开口问。      宫弦月笑着转眼望向他,“我可以把它拿走吗?”      “成为了天音谷的人,拥有了天音魅,你便可以了。”      “哦,是吗?”宫弦月勾唇一笑,“那我们明日便成婚吧,我嫁给你,就相当于是天音谷的人了。”      “到时候,你把你师弟师妹们都叫来,热闹热闹。”她提议道。      迟暮寒答应她,说好,一切都按照她的意愿来。      宫弦月知道有了天音魅,她去拿天香草的时候才不会被那株草伤到,而要取得天音魅,除非你生来本就是天音谷的人,或是与天音谷里的人结合,在与其结合的过程中天音魅便会自动从本体流入到另一者身体当中。      还有一种就是,有人自愿将他体内的天音魅分出一半来送与另一者。      只不过,这样做,太伤身体,搞不好,还会因此走火入魔,由正生邪。      随后,迟暮寒按照了宫弦月的要求在她们成亲那天于天音谷里办了一场盛宴。      天音谷里挂满了大红灯笼,喜庆热闹。      等到拜完堂成完亲,宫弦月被喜婆领去了迟暮寒为她准备的新屋。      到了那里,她勒令让所有人都退了下去,她扯掉了头上顶着的大红盖头,又补了补唇上的嫣红,就等着迟暮寒来的那一刻。      夜色颇浓时,迟暮寒招待完外面的所有人,便就如约来了。      宫弦月在与他拜堂时说过,叫他早些过来的,她可等不及那么长时间了。      七日已过三日了。      她没有再多的时间了。      窗外一轮明月高悬,月色如水般清透皎洁。      迟暮寒心中竟是有三分期待,他加快了脚步,希望今夜过去之后,他便就不会再有怀疑了。      可若今夜注定了不平凡,那他也就只能赌上一赌。      门被打开了,宫弦月翘首以盼,“你来了。”她声音故作的娇柔。      迟暮寒走近,掀开她重新带了上去的盖头,忍不住赞叹,“月儿今天真美。”      “是吗?”宫弦月盈盈笑着,“那你喜欢吗?”      迟暮寒笑了笑,却不言语。      他直接道:“我们洞房吧。”      宫弦月没说话,脸皮上的假笑却是少了三分,迟暮寒看在眼里,心似乎在那一瞬往下坠了一分。      可下一秒,宫弦月却兀自就凑了上前,在迟暮寒的两片薄唇上轻轻啄了一口,留下她唇瓣上嫣红的痕迹。      本想把迷嫣红留到迟暮寒的身上就离开了的,可哪知迟暮寒比她想象的那般更想占有她。      迟暮寒搂紧了宫弦月,用力加重了那个吻。      宫弦月心底在嘲笑,吻的越深,中的毒便也会越深。      她一时间没有反抗,可当迟暮寒的手就要扒开她身上的衣服再深入一步时,她将脸别了过去,明显的挣扎了一瞬。      迟暮寒都看在眼里,看来他所期望的都在一点点破灭!      可为什么?从一开始要给他希望呢?      他脸上一丝苦笑,“其实你并不喜欢我这样吧?”      宫弦月看着他,沉默。      他又笑,抚上她的脸颊。      “我迟暮寒,有恩必报,有仇亦必报!你记住了月儿。”他似乎在给她最后一点警告。      “好巧,我也是呢!”宫弦月抬起他的下巴。      迟暮寒什么都没说,倏然一掌轻轻推向宫弦月的胸口处去。      “你做什么?”宫弦月反应迅速的拿手挡过。      迟暮寒又将她的手拿过去,声音是以往不复的温柔。      “我成全你啊,我把我的天音魅给你一半啊!”      宫弦月半信半疑的受下了那一掌。      同时,她也看见迟暮寒缓缓的晕倒了在床上。      她叫了他几声,并没有得到回应。      随即,她便趁着今夜天音谷里的人为欢庆他们大师兄的婚礼大都喝了半醉,便独自一人去了天心湖将天香草盗走了。      一路出奇的顺利。这让她不得不担心迟暮寒是否早已察觉,就等到最后拦住她的去路。      果然如她所料那般,在最后一刻,离踏出天音谷只差一步,迟暮寒还是穿着一身大红喜袍出现在了她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他沉目看着她,缓缓开口:“果然是你,明宫玉面鬼。”      宫弦月似乎并不惊讶,他能猜到,只冲他一笑,“你知道啦?或许应该说你早就知道了。”      “可迟暮寒,你却一直在自欺欺人!”      “我很想知道这是为什么呢?”宫弦月不怕死的问。      对面的迟暮寒看着他,脸色阴沉,眸光里是自嘲自讽的笑意。      不用他说,宫弦月已然懂了。                                                                     作者有话要说: 红水养绿花。我果然很会搭配! 还有我觉得可以给羽夜的爹和娘也就是羽之南和倪梦裳单独开一篇文啊哈哈,大概就是名门正派的冰山冷美人爱上大魔头的一个虐恋情深,爱而不得的故事!嘿嘿嘿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人想看啊?想看的话举个手(⊙o⊙)哦 最后还有大概两三章就完结喽~ 第31章 生死之约   月色如水,清冷的寒透人心。      他们彼此都站在原地互相对望着。      宫弦月先大胆的一步一步向他走近,她并不害怕,因为她打赌,迟暮寒能留她到现在,就一定能留她到最后。      她每一步便是一语,丝毫不差的击中迟暮寒心底所想。      他不说便让她来替他说。      “迟暮寒,你该不会是对我还抱有希望,哪怕是再微小的一丝希望,以为我真的会是全心全意想和你成亲,想留在这里,想和你……”      “你给我闭嘴!”迟暮寒终是破了他的一副谦谦君子模样,发了怒。      宫弦月得意的笑了笑,这说明她说到他的心坎上去了呢。      迟暮寒看着宫弦月,攥紧了一双拳头,“今天你别想出了天音谷。”      “哦?”宫弦月嘴角勾起一弧轻蔑的笑,“这是你能说了算的事吗?迟暮寒……”      她顿了顿又道:“你可别忘记了,我还救过你两回呢。”      虽然这个时候提这些,有些无耻,但为了能够有一线生机,她没有什么豁不出去的。      她看见迟暮寒攥着的拳头明显松了那么一松,是啊,无论出于什么目的,她救了他两次,这个事实摆在面前,他不想承认也得承认。      末了,他似是还不死心的问:“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在刻意而为吗?哪怕有一点点不是?”      宫弦月点头,“是,从始至终我为了达成我的目的,都是在骗你罢了。”      迟暮寒忍不住苦笑,他想起了江湖人称她“玉面鬼”,他便又问:“那你这张脸呢?”他抬手向前,轻轻划过她的脸颊一瞬,带着丝眷恋和心痛……那种他说不出来的感觉。      他生平最恨被人骗,可他还跟中了邪似的心甘情愿的任由她骗。      所以此刻,到了揭露真相的那一刻,他才会如此失态。      宫弦月毫不客气的弹开他的手,笑道:“除了这张脸,它是真的,真的很真的!”      “你应该不叫月儿吧?”他喃喃自问。      江湖人只知明宫有个玉面鬼小宫主,却从不知玉面鬼的真名到底为何?      “宫弦月。”她坦然说了出来。      “那月儿倒也可以这么叫。”他忽然这样告诉自己,似是在自我安慰。      宫弦月看着他忽悲忽喜的神色,摇头叹了口气,叫了声他,“迟暮寒。”      “……嗯。”他反应慢半拍的才应了声。      “谢谢你嚎。”宫弦月突然对他道了声谢。      迟暮寒眸里凉意晕开,他神色恢复如常,“道谢?你以为我就可以放你走吗?”      宫弦月不以为意的笑笑,“迷嫣红的后劲很大的,而你刚才,还又吻的那么用力。”      “哼。”迟暮寒冷的一哼,抬手抹了下唇,“我可以放你走。”      “那更要说声多谢了。”      “看在你曾救过我两次的份上,今日我放你走权当还了你昔日救我之恩。但若来日再见,我们便是宿仇。”      “我说过我有恩必报,有仇亦必报!我会让你为此付出代价的。”他字字皆狠。      “那希望我们最好不要再见!就此别过。”说完,宫弦月便似一溜烟般飞快的跃出了天音谷的地界。      还站在原地的迟暮寒,因为献出自己体内一半的天音魅,再加上迷嫣红现在开始发挥它的后劲效力了,身体开始有些摇摇欲坠。      他苦笑不堪,缓缓倒地。      “我差点,差点就相信了你。”      夜色阑珊,辰时将至,灰蒙蒙的天看起来似要下雨了。      宫弦月一刻也不停的往外赶,经过那片树林时,意外的竟遇见了那小呆瓜嗑在一棵参天古树下醉生梦死。      她狐疑的走近,林中刮起一阵大风,吹的树上的枝叶纷飞,落了少年一肩头。      宫弦月替他掸了掸,顺道又在他的耳边大声嚎了两句。      “喂,小呆瓜,你在这里打什么瞌睡呢?”      “喂,快点醒醒啊!”      她光喊他,发现没用,于是又一巴掌甩过去,“吧唧”一下脑袋似是开了花。      好在少年终是醒了。      醒了之后,他迷糊的摇摇头看向眼前人,眼里有星星在冒,“是你,真的是你啊,哈哈哈,这下我可抓住你了。”      话罢,少年便两只手同时牢牢的抓住宫弦月不放开。      宫弦月又弹了一下他脑门,“说什么呢你小呆瓜?”      她发现他两眼迷离,神情涣散,分明就是被什么给迷了心智。      再一想想,这密林中,迟暮寒所说的迷阵重重,她便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于是,她干脆直接把少年套住,牵着他把他硬往迷雾淡的方向走去。      过了一会,少年终于清醒了过来。      他看着自己手上的一根绳子,走在他前面的人跟牵头小绵羊似的牵着他走。      突然他便学羊“咩”的一声叫,成功的吸引来了宫弦月的目光。      宫弦月随手扔掉那绳子,反身走到少年跟前,照例拍了拍少年的脑袋瓜,“呦,你醒了呀?”      少年在原地搓了搓土,完全不知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他有些忿怨的望着宫弦月,“你干嘛要在我手上拴着个绳子牵我走?”      宫弦月眯着眼睛笑,轻佻的勾起少年的下巴,“我怕你走丢了跟别人跑了还不成?”      少年虽是有意见,但对她这个回答倒是挺满意的,于是大方的也就不跟她计较了,还又蹲下身去把绳子捡起来又交到宫弦月手中,“那你继续牵着我走吧!”      宫弦月吁了口气,“你当我放羊呢?我可没那么多闲工夫牵着你走了,既然清醒了过来那便赶紧随我一道回明宫吧。”      少年听说是回明宫倒也没作反对,就乖乖的跟在宫弦月身后走了。      宫弦月让他记牢她带他走的每一步路,那样以后他一个人时就不会迷路了,她想。      马不停蹄赶回明宫的时候还是晚了一步。      羽夜不在了。      倒不是说他死了,而是被人劫持了。      宫弦月还听绯晨她们说,倪谷主不知为何找到了这里来,看了羽夜最后一眼,便悄无声息的跳进了月湖里。      她们说,倪梦裳去找她曾经爱过亦恨过的大魔头羽之南了。      月湖底下又多了一具尸体。      他们的故事最终以悲剧结尾。      但这一生爱过了,恨过了,便也没有遗憾了。      宫弦月拿着那株天香草瘫坐在地。      她回来了,可她夜哥哥却说不见就不见了。      绯晨和流碧皆跪倒在地向宫弦月请罪。      就在倪梦裳来到明宫看过羽夜的那个夜晚之后,羽夜便消失不见了的。      根本毫无踪迹可寻。      宫弦月失魂落魄的一日更比一日消瘦,终于在三天过后,明宫收到了一封来信。      是天音谷迟暮寒的。      他约她三日之后在天音谷决战,以羽夜为饵。      宫弦月没有想到,是他把羽夜弄走了。      她二话不说不顾众人阻拦便去赴了约,再见时,迟暮寒已完全变了一副样貌。      如今的他,一头白发站在天音谷盛开的花海中心。而身后便是已然坐在轮椅上的羽夜。      宫弦月按照他记忆中走过的路安然穿过了那片雾林,现在她就站在迟暮寒对面。      她一句话也没说,上来就是打。      一顿蛮横毫无章法的乱打,然而精于内力不是一般的雄厚,起先,她倒也是没有落下风,可是她的招数就完全被迟暮寒一点一点识破了。      如今的迟暮寒,体内的天音魅褪去一半,随之而从小便封印在他体内的力量便全都被解开了。      迟暮寒盯着宫弦月的脸看,笑了笑,下一掌他便用了全力,将她脸上的那层假面震掉了。      内里露出的是贺兰容筠的容颜。      少年疏忽了一分,被那掌震得向后退了几步。      迟暮寒看着他,问:“宫弦月呢?”      少年闭口不理。      “不说是吧?”迟暮寒冷眼相对,“那轮椅上的这位……”作势,他凌厉的掌风对向昏迷在轮椅上羽夜的天灵盖。      “迟暮寒你敢动他试试!”说话的正是晚了一步赶来的宫弦月。      迟暮寒冷笑,“你来晚了,还让别人冒充了你!”      宫弦月看向贺兰容筠,“你来做什么?”      少年信誓旦旦,“帮你杀了威胁你的人!”      宫弦月努力冲他一笑,“乖,你待在一旁,看好夜哥哥不要让他受到伤害就行了。”      迟暮寒没再给这两人多说一句话的机会,他一掌打在他们中间,地上登时劈出一道蔓延几里开外的裂口。      贺兰容筠来气,上来就是一指点苍穴对着迟暮寒打过去,可不料迟暮寒也是狡猾的很,他把羽夜坐着的车往前一推挡在他的面前,那指贺兰容筠用了六成功力的点苍穴眼看就要打在羽夜的身上了,倏时,宫弦月一声大叫,“贺兰容筠,不要!”      闻言,贺兰容筠又赶紧以最快的速度收回了那指点苍穴,自己则遭受了其三分反噬的伤害力,被自己打的捂着胸口在原地干咳。      而就在这时,迟暮寒竟又趁人之危,凌然决绝的一剑向贺兰容筠刺了过去,宫弦月见此连忙出招制止。      一道冰冷的剑光闪现在她们三人之间,剑气所过之处削落一大片飞花乱舞。      而剑最后指的方向并不是贺兰容筠,迟暮寒在空中御剑转了个弯,剑刃直指宫弦月的心。      “我生平最恨骗我的人。”迟暮寒冰冷的一字一句,毫无温度可言,这话凛然回荡在天音谷内久久不绝。      贺兰容筠虽然又憨又傻又蠢又笨,还又结巴,但他向来眼疾手快,在那剑离宫弦月不过一尺三分的距离时,他便纵身一跃上前,护在了宫弦月前面。      那寒凌剑无情的贯穿了他整个胸口。      而他又似乎一点都不怕痛的用力一折,将那剑就地给折断粉碎了。      毁了,他要把它毁了,这样的话,这要人命的破剑就不会再伤害到那个坏女人了。      他捂着胸口咳的更厉害了,咳的从嘴里源源不断的涌出鲜血来,血大片大片的落下,流的到处都是,染红了他身下一片洁白如雪的花从,如今,那些花儿可谓是红的无比妖艳了。      可他却还在冲宫弦月笑着。      笑着一点点倒下,躺在那片凄美的花丛当中。                                                                                                                                   作者有话要说: 啧啧啧,等到所有人都死的时候我想这篇文大概就完结了!不远了大概就是下章了~当然我是亲妈,男女主都留着! 第32章 梨花又落   宫弦月一双手颤抖的替少年擦着血,可那血多的她怎么都擦不完!      更是擦红了她的眼。      她一双眸子腥红着,是对迟暮寒的痛恨,恨不得立马就杀了他,而更多的却是对少年的心疼和不舍,她把倒下去的少年抱在了怀里,骂他,“谁让你过来的,谁让你过来的!我不是叫你好好待在一边不动的吗?”      她哭了,一声声的喊着贺兰容筠,晶莹的眼泪滑落脸颊下,和少年身上的血混在一起。      少年艰难的抬起手来,替她擦干脸上的泪水,断断续续在笑着,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到最后连抱着他的宫弦月都听不清他在胡乱说些什么了。      恍惚中,他好像说了一句,“坏……坏女人,你是……你是在为我哭的……是吗……”      宫弦月拼命的摇头,却是在说是,“是,贺兰容筠,贺兰容筠……你还没找我给点苍报仇,你不许给我死!”      可这次,少年并没有乖乖的就听她的话了。      最后,他终是闭上了眼。风吹过,血凝,染红了一片又一片花丛。      少年想,他早该死了的。背叛师门,给明宫救人还帮明宫的人去做坏事。      他想,他应该去死的,去找他的师父谢罪。求他的师父原谅,原谅他好像喜欢上了一个坏女人,还跟着那个坏女人做了坏事,也成了坏人!      宫弦月抱着怀里逐渐没有温度的贺兰容筠,她抬眸死死盯着迟暮寒,眼神里是必杀的决绝。      下一秒,她便轻轻放下贺兰容筠,站起身来,用她毕生所学去赌一盘必胜局。      她只能胜,她要为贺兰容筠报仇,她要救回她的夜哥哥。      她一手持着她的勾月刀向前,一手用尽十分全力使出九霄琉璃掌,两招合一,同时击向对面的迟暮寒。      那一头白发,由正入邪的迟暮寒不知为何?竟是完全没有使出任何招数对打宫弦月。      反而是悉数受下了宫弦月的那两招。      他的身形渐趋不稳,连连后退了数步。      而宫弦月则持着她的刀向前,一路走来,踏过横尸遍野,最终……到达彼岸。      迟暮寒单膝跪倒在后侧,抬手擦干了嘴角上的血迹,“宫弦月,你对我有一丝一毫的真心实意过吗?”他还在不死心的求安慰。      宫弦月看都没看他,又一掌九霄琉璃掌打过去,“没有!”她说的厉然决绝。      迟暮寒又是没有任何反击,他哈哈大笑,算是死了心。      他忽然割破了自己的手腕,在宫弦月到来之前先拼着最后一丝力气爬着走到了羽夜身边。      一滴一滴的将他的血喂入羽夜的口中。      宫弦月赶紧将羽夜护在身后将他推开,并及时将天香草揉碎了喂入羽夜口中,她想这天香草可解百毒,不论迟暮寒给他喂的是什么,吃了这天香草便就不会有事了。      可她终究是想错了。      “你干什么?”她把他推倒一旁。      迟暮寒瘫在地上大笑:“我要让他活下来,却永远都只能睡着。”      “活着……却永远都醒不来!哈哈哈哈哈哈……”他似疯了一般的狂笑,“我说过,宫弦月你骗我,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而这代价就是,我要你眼睁睁看着你的心上人,活着却永远沉睡,与活死人一般。”      宫弦月上前,发狠的掐住他的脖子,“迟暮寒,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咳咳咳……”迟暮寒残留着最后一口气告诉了她真相。      “你还不知道吧,一株天香草能救人,而两株天香草便就是害人。”      “你的那棵可以救他,而我给他喝的血就是要让他成为个活死人!因为多年以前,我也像他一般,而师父曾给我吃过一整株天香草,如今它已化作我的骨血了。”      “你胡说,你胡说……”宫弦月抱头不信。      可当她走到羽夜身边,怎么叫他他也不醒时,她生了一丝惶恐。      迟暮寒满意的看着这一幕,他报复完了,奄奄一息,也缓缓的化作天地间的一捧土了。      宫弦月落魄至极,泪流满面。她趔趄的走到贺兰容筠面前,将他冰冷的尸体背在身后,又推着羽夜往前走。      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她要带他们离开,去一个没有纷乱争斗的乐土,可以永远开心的活下去,不再理这些江湖是非恩怨。      天上又下起了雨,朦朦胧胧的一片,她带着那两人越走越远,渐渐的变成了一个圆点最终消失不见,好似这世上再也寻不见她们三人了。      正文完。   以下是番外~      当一切尘埃落定,我带着夜哥哥和贺兰容筠走了,离我们曾经在过的地方很远很远,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带他们到了哪里。      那地方有两件竹屋,屋前长着一棵梨花树,屋后有一池清泉。      每到梨花开时,屋前总是雪白雪白的一片,我知是梨花随风飘舞而落了满地。      我看着它们,忽然想到贺兰容筠葬花的那一幕,于是,我看了看身后一直在沉睡中的夜哥哥一眼,替他掖好被角,便也去葬花了。      我捡起那些雪白纯净的花儿,像当初贺兰容筠一样把它们小心翼翼的捧在了怀里,然后带着它们来到了梨花树不远处,我给贺兰容筠立的坟前。      我把花葬到了他的坟前,我想他要是闻见了看见了这些花,应该会很高兴吧?      我笑了笑,又替他除了坟上的草,给他添了添土,又给他擦了擦我给他立的墓碑。      这是我欠他的,太多了,我好像这一生都还不完了。      他真傻,傻的可爱,傻的叫我心疼。      可我终究害了他。      又是日暮黄昏了,夕阳洒下余晖,红透了半边天。      我上午坐在夜哥哥的床前守着他,看着他发呆,等着他有朝一日会醒来。      之后便又去坟前陪了陪贺兰容筠,向他忏悔,向他说声对不起,“小呆瓜,以后……如果有来世,我……”我没来得及说完,可能我这一生给不了他什么承诺了。      我咳了咳,不知怎么就咳出了血来,我笑笑,可能是我这一生杀的人太多了,老天爷看不下去,给我惩罚了呢。      我似乎越来越困,渐渐的就趴在贺兰容筠的坟前睡着了。      睡梦中,我似乎听见有人在叫我。      风徐徐的吹,梨花又落了,隔着那漫天飞舞的一层梨花,我好像被谁的叫声喊醒了,我缓缓的睁开眼回头看,视线穿过那一片雪白……来到竹屋门前,似乎我又看见了那一身琉璃白衣的夜哥哥。      是他在冲我喊着:“阿弦,阿弦……”阿弦吗?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了!对就是完结了~哈哈哈哈哈哈,我又有一篇完结文啦!下篇文开《阿傻》明天或后天放一章试读章节,然后求一发预收哈~ 不太冷的女杀手和假正经的俏公子。嘿嘿嘿;-)地字第一号女杀手X江湖第一才俊公子 第33章 新文《阿傻》   我叫阿傻,江湖人称“傻婆婆。”   我是一名杀手,一名嗜钱如命的杀手。   有人出钱于我,我便就替人/杀人,从不问他们之间是与非,对与错?   我要做的,就是杀人!   ……      可我今天转了性,姑且就当一回好人吧?不杀人,但是要去追上一单杀人生意的尾款。      就在大半个月前,那南天门的南墨公子也不知是何缘故?竟是出了重金雇我去杀他的义父。      我虽是纳罕得很,好好的,南天门的门主向应天好歹也算是养了那南墨公子一二十年,有什么事是不能和气解决的?至于让那南墨公子雇我把他给杀死!      但那都是他们的事了,我也就在接下这单生意开始的时候有丢丢纳罕,毕竟我这个人只认钱!      当看着那南墨公子事先付给我的定金,金灿灿一片晃得我眼里那叫一个直冒光啊~于是我也就愉快的决定接下这单生意了。      我杀人向来利索,不拖泥带水!不像我那师姐青琅轩非得搞个什么在床上要人命的杀法!      只可惜,事成之后,那南墨公子不守信用,答应给我的另一半酬金他是迟迟也不肯结清于我。      我恼火气得很,在自家门口踌躇着,双手叉胸来来回回的走个不停,将地都踩下去了一层!最后还是决定亲自去把钱给追回来。      要不然我干下一单生意有心理阴影!便会导致我不能够全身心投入去杀人,杀人不成,败了我地字第一号杀手的盛名。      说走咱就走……我一路脚步不停,来到一处无尽旷野之地。      放眼望去,此地一片黄沙漫天飞舞,凌乱肆飞的沙子都把我这一双老眼给迷的直流泪,直想揉!      我啐了唾沫,骂了一句,这他奶奶的什么鬼地方?      可又没办法现在出走,因为我要追的人他现在就身在此处,而且还被一群人围攻着。      我这人向来爱看热闹,见地上沙子多,便漂亮潇洒的一个翻转,足尖轻点,旋即飞去一旁的胡杨林中,找个高大粗壮的树,躺那上面看下面该如何进展了?      我心道只要那南墨不被他们一群人揍死,就好说!就行!      反正我向来是只杀人,不救人,杀手嘛,可不是就得干一个杀手该干的活!除非呢~要我救人的人比要我杀人的人出钱给我的多,当然也有另外一种情况,说不定哪天姑奶奶我心情一个大好,就救救人玩了。      我懒洋洋的躺在树上面,随手折了片树叶叼在嘴里,十分悠闲自得的看着下面。      这一群人呐,明摆着的以多欺少呦,我咂咂那片绿叶摇摇头。      “啧啧啧……可怜这闻名天下的南墨公子还是个不会武功,就靠一张嘴一张脸走遍全天下,手无缚鸡之力、柔弱的白脸书生!”      而南天门的人还个个都是好手,尤其是那南墨公子的大师兄,闻人凡。      此刻,他作为长龙之阵的龙首,手中举着的剑正赫赫生风,剑指一身紫衣,长发乱飘的南墨公子。      我听见风在吼,他在怒,“南墨,你枉为南天门弟子,师父养你教你,视你如己出,你却大逆不道,竟雇地字第一号杀手杀他,依训当诛,今天我就替死去的师父报仇,杀了你这个叛徒!然后再去诛杀那傻婆婆!”      呦呦呦,我乐呵~竟然还提到我地字第一号杀手的名头了!不过他说他要杀我,我呵呵笑,轻蔑的看向那闻人凡,小子,想杀我,你还太嫩了些!      毕竟,我从一出道开始至今,都不知道杀了有多少人,想找我报仇,杀掉我的人也是不计其数,可是迄今为止,你看看我,瞧瞧我不还是活得好好的,躺在这大树上悠哉悠哉的嘛~      我蔑蔑的呸了一句,不再看他了,转眼去看南墨公子,就想着以他闻名天下的才智,接下来该如何应对呢?      果然我看见他云淡风轻的笑了一笑,一抬袖间优雅的拭去嘴角上的斑斑血迹,就那样保持着轻飘飘的笑意,也不说话。      那笑在我看来,忒有出息又漂亮迷人的很,他笑的时候眼角弯弯的,像弧月牙似的,一副很欠揍的模样,我想啊他这身处险境还能临危不乱,淡定的简直不像话……      真是够有出息的!      可当没过多久,他一脸谄媚的跪在地上求我收他当孙子的时候,真是不可同日而语呀~      那肆意张扬的笑渐弥漫……却是刺了闻人凡的眼,他再不给南墨一丝喘息的机会,不等他从地上爬起来,闻人凡就一声令下,以剑领起长龙之阵,指向南墨。      “杀!”我看见他眼中凝聚了凶狠的杀气,他打头,长龙之阵被开启,像一股行走在沙漠中的飓风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南墨袭去。      头顶上的万里苍穹一瞬间变得黯淡,我只感周遭一片狂风肆虐,飞沙漫天,胡杨林都在打颤。      我被那树颤抖的差点要从上面掉下来,这闻人凡是使了十足的功力,可在我看来,却是觉得好笑的很,对付一个压根不会武功的人,他至于吗?      南墨不会打,只会躲,我望着下面,觉得他可能是躲出了经验,在沙堆中左滚右滚,从这头滚到那头,这人吧要是生得不凡,就连打滚都是显得那么贵气,那么高雅!关键他还都能巧妙的躲过,长龙之阵以雷霆万钧之势横扫过来的剑气。      剑气余威,只将将扫过他身上那一袭绣着流云明月锦纹的紫衣边角。      闻人凡见未伤到他根本,便又当机立断换了阵势,号令身后的长龙之阵围成一个圆圈,势要将南墨包围,不让他再有可以躲的机会。      南墨半跪在一处隆起的小沙丘边,吃了一口的沙土,正咳嗽个不停,他弯着眼角笑道:“我说大师兄你何必如此劳师动众呢?号令这么多个人来杀我一个!其实吧,你大不用如此的,真是够劳心费神的!关键吧你是无论如何也杀不了我的,因为有人不想让我死啊!”      呵,我听了这话之后,就感觉这南墨公子真的好欠揍哦~同时又在纳闷着……这谁不想让南墨公子死呢?      果然便听那闻人凡更加的发怒了!他不屑的哼了一声,乘风御剑直指南墨,“受死吧,南墨!”      而下一秒,我竟看见……我觉得我的眼在那时一定是进沙子进的老眼昏花了,亦或是瞎了~      我赫然看见那南墨竟然……竟然张开双臂,闭上眼,一副大义凛然接受死的姿态。      大风刮过,刮的南墨一头乌黑的长发倾泻而下,迎风飘舞,这个时候看去真是魅惑之极,而他那张俊俏的脸上又是挂满了恣意的笑。      嗯,那神态状似一副看破生死的样子,倒是挺超凡脱俗不似人间所有的。      我直愣愣的盯着那南墨看竟然还入了点小神,心里给他一个赞,算你是条好汉!      可眼睁睁的看着对面越来越逼近的闻人凡手里执着的剑离刺到南墨的胸口只差分毫时,我猛然反应了过来。      我一个激灵,从树上跳了下来,我来是干嘛的来?我可不能……千万不能让南墨死喽,要不然我就竹篮打水一场空,我的那些白花花、金灿灿的银子金子啊!      奔着我的那些还没到手的钱,我三步两步似魔鬼的步伐飞快的冲到了南墨身前。      手中的龙头拐杖铿锵一声响,往沙土地上那么一震一掷,四面的尘沙被我这龙头拐杖震的跳起舞来,漫天乱飞乱卷的那种。      然后我再将我宽大的袖袍一扬起,地上数不清的沙子、石子便成为了我袭击闻人凡最有力的武器。      一通飞沙走石蹿满天,再加上这旷野上无尽的风不断吹来,闻人凡被我三下两下打的找不到东西南北了。      而我又护小鸡仔一样的把南墨按倒护在我的一身黑袍之下,又出手向周围击了几掌,地上的尘沙倏时便就在我和南墨之间形成了一层来回旋绕的圆圈,将我俩护在里面,外人打不破这层沙圈便就进不来。      我朝那沙圈之外不远处,还在揉眼的闻人凡不屑的哼了一声,“敢撕了我的银票,不是找死吗你?!”      闻人凡愣在原地也没反驳,只一个劲的揉眼,我看着便得意的嘿嘿大笑了两声,这沙子进了他的眼够他揉半年的了。      我揍人也是向来都这么利索的!      我不杀他们,因为没有钱的生意我不干!      于是,当即我拍拍屁股乘着那股沙圈,随着它的移动便就拎着南墨公子走了。      路上南墨冲我笑的一脸甜,他说:“婆婆,傻婆婆我就知道……知道你会来救我的!”      所以才敢这么嚣张的吗?我打心里问自个。      同时又在疑问着,“你怎么就知道我会来救你啊?”      我下意识低头看他一眼,等着他回答我,结果我两个乌溜溜转的眼珠子才刚往下一垂,他就给我晕死了过去?!      也不说话了,我手一扬起,又猛的一拍下去,“喂,你还没告诉我呢!”      “吧唧”一声打他的脸,打的我的手都感觉疼,可他竟然还是闭着眼晕死没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阿傻》的第一章放在这里给大家看一下,嘿嘿嘿;-)新文大概就是这个尿性,欢乐,逗逼?嘿嘿嘿,有喜欢的记得去我的专栏里点开预收一发(⊙o⊙)哦,大概9.18开文,从现在起我努力存稿争取到时候能够日更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坑爹小萌物】整理 本书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后24小时内删除,不得做商业用途!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